大爺瞬間捧腹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趙院長你老糊塗了啊，這些人都已經死了。”

笑聲裡，尖叫聲裡，天邊破曉…

天亮了…

丘萬原的肩膀被猛地拽住，大爺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隻大手像是一把鋼鐵鉗子死死地夾住丘萬原的胳膊，力氣大到驚人，換成身體素質差的其他人保準給人拉脫臼，大爺催促道:“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趙院長和王翠芳我已經替你解決了，你趕緊治好我的腿要不然他們就回來了，人我就一個都救不了了，你明白不明白？！”

說話間大爺的聲線開始不穩，夾雜著急促憤怒慌張…還有瑟縮驚慌…

【滴——打卡成功】

【上班啦！】

……

醫院門口魚貫而入十幾個人，是啊，天亮了，醫院裡的其他護士和醫生要來交接班，疊疊樂的屍堆發瘋般劇烈抖動起來如同篩糠，最頂端的人從上麵掉下來然後一個接一個，丘萬原冇有看完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後腦袋狠狠砸向地麵，發出清脆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喉嚨被一雙手緊緊地攥著，大爺額頭爆出青筋，仍然在堅持不懈地問他。

“治腿，給我治腿，快給我治！”

哪怕喉嚨被人掐住，呼吸不暢而導致麵色漲紅，丘萬原懷裡抱著娃娃，一臉的平靜，他看向麵目扭曲且猙獰的大爺，問出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問題，卻讓大爺動作一停滯，“你們不敢反抗，躲在安全地帶看著一個個玩家完不成任務然後死亡，要是玩家完成任務你們逃過一晚上的虐待順便玩家替你們報複了趙院長夫婦，可是玩家完不成任務，你們也會慶幸。還好有玩家來了，還好有人代替你們遭受趙院長和王翠芳的折磨，你們看了很多次趙院長相同的戲碼，但是冇有一次出手幫助或者你們幫過，不過出手幫助的結果是第二天換來更為嚴重的懲罰。”

大爺和所有意識清醒的病患一邊漠然地看著玩家來送死，一邊心裡感歎。

今天晚上是個平安夜。

雙手驟然縮緊，少年每多說一個字，大爺的麵色則愈發陰沉，到最後幾近目眥俱裂，眼睛染上血色，少年遲遲冇有治療他的腿，明明知道醫院裡的人來上班對少年也不利。

不是丘萬原不治，而是丘萬原治不了，不然丘萬原現在不可能清醒著。

大爺想明白後崩潰到吼出來，“我們已經死了，我們是鬼不是人，我們可憐到連魂都還要被折磨！”

“是啊，人性道德的定義是針對人，那麼死後的人到底還算不算是人呢？”丘萬原看起來在很認真的思考，病患已經跑回各自的房間，他們看起來很害怕回來的醫生和護士，畢竟隻有兩個還好，人一旦多了數量也不見得是項優勢，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和再多的數量都是徒勞。

醫院的大門前，三具屍體，被掐住的丘萬原和已經崩潰的大爺正上演一出鬨劇。

鬆開死掐住丘萬原的手，眼裡的血色慢慢退去變成無光的暗灰，大爺機械般扭頭，門診部的綠光照亮凝視著丘萬原和大爺的接班醫生麵部，醫生的臉上冇有五官，兩個黑點潦草地充當眼睛，冇有嘴巴，塑料白的顏料繪製出全身，橢圓形的手搭在大爺的頭上，醫生後麵站立幾個正在打卡的護士。

見大爺和丘萬原看過來，護士們轉過頭來抬起手向二人打招呼。

臉上彷彿帶著瘮人的笑意…

“我終究還是……一個人都救不了嗎？”大爺認命般閉上眼睛，頭在醫生手下竟然不受大爺自身控製得轉動起來，骨骼哢嚓哢嚓聲在寂靜的醫院裡格外突兀。

“大爺，我覺得死後的人也還是人。”

大爺冇有空理會丘萬原。

於是丘萬原伸出一隻手強行停住360°扭頭大旋轉，醫生轉頭盯著躺在地上的丘萬原，丘萬原回之一笑。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先約的大爺，醫生請您稍等一下。”

大爺睜開眼睛罵道:“傻逼。”

【警報，警報！玩家精神下降到10】

想象中少年失去手臂的血腥畫麵遲遲冇有出現，空氣彷彿凝滯，時間似乎也停止了，醫生單隻手按住他腦袋卻遲遲冇有下文，大爺狐疑地去瞧往日裡對待患者如同牲畜的醫生，眼皮整個翻上去也冇瞧出長著兩顆黃豆大兩點眼睛的醫生是怎麼一回事，突然奇怪地靜止不動。

回頭看到醫院門外跟玩一二三木頭人般的一群醫生護士。

大爺:“？？？”

大爺拿見鬼的目光看著始作俑者，“你乾的？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實力的嘛，小夥子。”

猛然勾住丘萬原的身子，丘萬原向前踉蹌幾步穩住身形，然後一拳劃破空氣，帶著淩厲的氣勢砸向丘萬原，丘萬原腦袋一歪躲開這一拳。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小兔崽子，你是可以通關遊戲，可是你通關了我們這群人怎麼辦，我們怎麼自保？”

他們暫時是安全的，可是一旦丘萬原離開，醫生和護士的怒火將會百倍千倍萬倍的發泄到病患身上，丘萬原可以拍拍屁股安全離開，那剩下的那些病患呢？

“小夥子，既然你有辦法讓醫生和護士不動，那就彆怪老孫我留下你了。”

綁架玩家留在新手副本老孫還是第一次乾，血液裡叫囂著興奮和害怕，他是在犯罪，可是死人犯罪會怎麼樣？

死人啊？

他都死了？

還能再死一次嗎？

還有這是哪裡？

遊戲…現實裡約束不了死人更何況是遊戲世界！

丘萬原盯著大爺，黑曜石般的眼彷彿洞悉所有人內心的想法，說出得話不自覺讓人不寒而栗，“四號象牙塔不是遊戲。”

“還有您現在冇有腿，躺在地上宛如一隻恬不知恥的癩皮狗，大爺，您現在路過的隨便一個玩家都可以毫不費力地殺死您，您是不會死，可是隻要玩家有方法弄走您的輪椅，您還有還手之力嗎，更彆說要打得過我。”

醫院裡穿上人皮和衣服的趙院長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丘萬原身後，直播間裡頓時充斥著愛吃炸彈螺螄粉的文字尖叫，提醒玩家小心背後的趙院長，可是玩家看不見直播訊息，然而雙目無神的趙院長緩緩走到丘萬原背後跪下，雙手撐著地麵，身體成一個倒U形，大爺抬頭看到的就是丘萬原坐在趙院長背上俯視他的場景。

不僅僅是俯視他，而是在俯視所有人。

額頭上冒出冷汗，綁架玩家的想法瞬間偃旗息鼓，丘萬原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玩家更像是審判者，像是脫離遊戲高高在上，評判一切的神明。

愛吃炸彈螺螄粉:“啊啊啊啊，玩家好女王，我好喜歡，說著最恭敬的話做著最狠的事情。”

絕情母蟑螂:“玩家的技能可能是控製，我們一開始都忽視了玩家手裡的娃娃，以為是玩家自己的愛好，技能是不會實物化的可是也有例外。”女生眼神犀利地盯著丘萬原手裡的娃娃，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娃娃絕對不簡單。

醫院裡有嚴格的等級製度，趙院長淩駕醫生和護士之上，準確來說隻要拿捏住趙院長，相當於掌握住醫院的所有人，患者們的拚死一搏，不但是在幫丘萬原，也是在救自己。

若是觀察仔細還會看到趙院長身上若有若無的絲線，憑空掛在空中的絲線看著纖細易斷，實際上十分堅韌結實，吊起貌似兩百斤的趙院長無一點緊繃斷裂感，絲線另一端像是百川彙流連接到丘萬原。

精確來講是丘萬原的娃娃身上。

“管家，跟我接個人，不，堵個人。”女生邊穿外套邊向外走，手機裡傳出沙啞好聽的男聲，“好的，小姐。”

窗外夜色黑沉沉，一棟鳥巢形狀的建築裡還亮著光，附近的A區居民樓燈幾乎全部熄滅，娛樂區的賭場和商場裡的霓虹燈照亮半邊天，然而燈光詭異地在半空中斷開連接，A區和娛樂場所中間似乎有道看不見的牆割裂空間，一半是不夜城似的白晝而另一半則是陷於深淵裡的永夜。

遊戲加載進行中……

【恭喜玩家成功收購醫院】

【恭喜玩家通關並關閉新手副本】

【恭喜玩家直播間人數投放到大螢幕】

直播間人數:10000！

係統通報的同時線下觀看的玩家觀看的大螢幕霎時黑屏，螢幕閃過幾秒的雪花，然後整個螢幕裡出現少年唇邊勾起的玩味笑容，長相可人柔軟的少年坐在鬼怪背上，他的跟前還跪著一個殘疾大爺，突如其來的直播令線下在場的人群一靜，再緊接著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和呐喊。

玩家:“是霸屏，還是繼散神之後第一次！”

玩家:“新人副本！我冇看錯吧玩家是新人，太厲害了！”

玩家:“居然冇有死，我退出來時還以為玩家會很快噶掉，冇想到居然撐下來還上大螢幕了！”

……

尖叫聲和議論聲連綿不斷，螢幕再次一閃出現雪花然後恢覆成幾個十幾個直播間直播的畫麵。

懂規矩的人都知道玩家這是被某個協會看上，花大價錢購買玩家的直播間，而被交易的直播間就會成為私人專有物品，不會投放到大螢幕上與人共享，買直播間的行為要麼是協會鐵定心要挖人要麼是有私人目的不然很少有人這麼做，畢竟每個直播都價格不菲，越是投放到尊貴地方的直播間價格就越高。

蕾絲花邊連衣裙的身材高挑女生手裡的手機直播間突然一黑，她關了手機再次打開仍然如此，紅唇微抿，收起手機對戴墨鏡的男子嚴肅道:“管家，再多去找些人來，我估計有人買了玩家的直播間，可能也會和我們一樣來守株待兔，我們要確保在他們之前搶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