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奴婢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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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添喜悄咪咪說了幾句話,殷稷聽得臉色發青。

為瞭解釋而傳謝蘊來侍寢,那和謝蘊當初為了救謝家而來獻身有什麼區彆?

“你這是什麼餿主意?”

他不耐煩的扭開頭,蔡添喜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不同意的,心裡很納悶:“這怎麼能算餿主意呢?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當初是因為這種事出的岔子,自然是要在這上麵彌補的……”

殷稷不聽他的歪理,把人攆了下去,自己窩在椅子上生悶氣。

他纔不會和謝蘊似的為了某種目的才做那種事,再說了不過一句話而已,要表現出來他不是真心嫌棄能有多難?

第二天一早,宮人們來伺候他更衣的時候,他擺了擺手,將上前來伺候的蔡添喜攆了下去,目光隔著密密麻麻伺候的宮人落在了謝蘊身上。

她仍舊站在門口,不說話也冇看他。

殷稷搓了下指腹,心裡默默叮囑了自己兩句要和氣一些,這才清咳一聲開了口:“謝蘊,你來伺候。”

謝蘊似是被這句話驚動,抬眼看了過來:“皇上說什麼?”

她的抗拒都寫在了臉上,顯然是聽清了剛纔那句話,可是因著不願意,所以隻能再問一次,盼著會有不同的結果。

然而殷稷態度很堅決的重複了一遍:“朕說,你來伺候。”

謝蘊再不能裝傻,卻也冇上前,隻側頭看向了身邊的宮女:“翠竹,去伺候皇上更衣。”

雖然心裡一直囑咐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和謝蘊計較,可眼看著她這幅態度,殷稷心口還是堵了口氣。

他語氣不自覺加重了一些:“朕說的是你,謝蘊,不要讓朕再重複一遍。”

“奴婢說過的話也不想再重複一遍,皇上換個人伺候吧。”

謝蘊不想與他爭執,說完話就要退出去。

“站住!”

殷稷低吼一聲,他雖然極力壓抑,心頭還是有火氣冒了出來,他就是討厭謝蘊這幅樣子,彷彿在她的驕傲和堅持麵前,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也包括他。

朕今天非要把你的性子掰過來!

他沉下眼神,語氣也跟著冷漠起來:“謝蘊,你今日不伺候朕,明天就得去昭陽殿伺候悅嬪。”

謝蘊身形明顯一僵,過了許久她才慢慢轉過身,抬眼看了過來:“皇上真是瞭解奴婢,刀子一捅一個準。”

殷稷有些無法直視她的目光,隻好側開了頭:“你若聽話,自然就不會走到那一步。”

“所以,皇上並不是說笑的,若奴婢不肯,明天你就會把我送給悅嬪?”

殷稷眯起眼睛,他看出了謝蘊被逼到絕境時的無助和難堪,看見了她隱在袖子裡不停顫抖的手,可他仍舊緩慢又堅決的開了口:“是。”

人隻有一次次的碰到頭破血流,纔會知道低頭。

他希望這是謝蘊最後一次和他對著乾。

謝蘊不知道是不是體會到了他的想法,長久的沉默了下去。

殷稷莫名焦躁,半是催促半是不安道:“謝蘊。”

謝蘊微微一顫,像是被人硬生生從虛幻拉到了現實,她輕輕地閉了下眼睛,然後抬腳,穿過人群慢慢朝他走了過來。

殷稷緊繃的臉色一鬆,看來今天的堅決還是有用的,謝蘊又一次低頭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的火氣自然而然的也就消了,其實大多數時候,想讓他消氣都是很簡單的,隻要謝蘊聽話。

今天也是。

他開始琢磨之後的事,自己既然肯讓她近身伺候,那意思應該就是很明確了吧?謝蘊那麼聰明,應該能領悟到他那句嫌棄的話,隻是氣頭上的口不擇言吧?

他正思考,冷不丁察覺到謝蘊自他身邊走了過去,他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過去,就見對方抬手取下了牆上掛著的劍。

那是天子劍,也叫尚方寶劍,自殷稷住進來開始,那東西便冇動過,可現在卻被謝蘊取了下來。

他眼皮忽然一跳,心臟也跟著不安穩起來:“你拿這個乾什麼?”

謝蘊拔劍出鞘,語氣平和的近乎冷漠:“奴婢在想,若是冇了這雙手,是不是就不用伺候人了?”

你也好,悅嬪也好,我都可以躲得遠遠的。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疲憊的歎了口氣,隨即眼神一厲,揮劍就往手腕上砍。

殷稷瞳孔驟縮,一個箭步躥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臂。

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身體顫抖的厲害,甚至一開口,嗓音都是啞的:“謝蘊,你瘋了嗎?”

“奴婢隻是煩了。”

謝蘊輕歎一聲,語氣裡仍舊無波無瀾,彷彿根本冇意識到如果殷稷冇有來攔,她會有什麼下場。

她隻是看著自己那雙不知不覺間就粗糙的無可救藥的手,慢慢搖了搖頭:“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皇上鬆手。”

殷稷下意識握的更緊,剛纔那驚險的一幕後怕的他心臟直跳,連帶著思緒都斷了:“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冇能說出後麵的話來。

蔡添喜也被嚇得不輕,想上前勸一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能遠遠看著謝蘊跺腳:“謝蘊姑娘,你這是乾什麼呀?!”

謝蘊沉默無言,偌大一個乾元宮內殿,也跟著針落可聞。

殷稷似乎用了許久才平複了情緒,將天子劍自謝蘊手裡奪過來扔在了地上:“你就這麼不願意伺候人?”

謝蘊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遲遲冇有開口。

可這在殷稷眼裡,已經是答案了,他臉色晦暗下去,卻終究冇再堅持:“你下去吧,朕不需要你伺候了。”

謝蘊仍舊冇抬頭,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是,奴婢告退。”

宮人們被剛纔那忽然的變故驚呆了,此時謝蘊朝他們一步步走來,他們纔回神,忙不迭的讓開了一條路。

殷稷踉蹌兩步,跌坐進椅子裡,後怕的寒意爬蟲一般走遍全身。

蔡添喜這纔敢湊上前去,麵露擔憂:“皇上,您冇事吧?”

殷稷冇言語,目光卻落在了謝蘊的背影上,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