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皇帝和謝家你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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鑾駕一路疾行,殷稷火急火燎,可此時長信宮裡的氣氛卻說得上平和,太後正帶著謝蘊欣賞尚宮局新送來的菊花,談笑間還賞了她一杯母樹大紅袍。

“也就是謝蘊姑姑有這樣的體麵,惠嬪娘娘饞這口茶多少日子了,太後都冇捨得給。”

秦嬤嬤笑著奉承了一句,謝蘊屈膝謝恩,麵上一片感激,心裡卻毫無波瀾,她不喜歡大紅袍。

而且,這主仆兩人一看就冇按好心。

“坐吧,你伺候皇上多年,做事細緻體貼,是宮裡頭一份的,哀家素來欣賞你這樣的人,這杯茶,你當得起,嚐嚐吧。”

謝蘊再次道謝,聽話地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時袖子微微一遮,看似喝了,卻隻是沾濕了嘴唇而已,隨即袖子一抹,便擦了個乾乾淨淨。

“滋味醇厚,齒頰留香,果然是稀世珍品,奴婢今日得飲一口,怕是往後都不知茶滋味了。”

太後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她說欣賞謝蘊並不是場麵話,而是這人的確夠能屈能伸,多少世家子受不了身份的落差,瘋了死了的都有,可她不止受住了,還不曾怨天尤人,把這奴婢做得儘職儘責。

這樣的人,誰見到不得說一聲識時務?

也正是因為這三個字,對方纔能出現在這裡,而不是如同蔡添喜一般,掉進太液池裡去。

當然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殷稷對她不好。

這樣的人,隻要稍加挑撥,就會變成一把利刃。

太後簡單寒暄幾句,忽然唏噓一聲:“哀家第一回見你的時候,還不是皇後,你也才七八歲,那麼小的年紀就生得玲瓏剔透,惠仁皇後可是很喜歡你的,一直想將你娶進來,做皇家的兒媳。”

惠仁皇後是先帝的元後,元安十二年病逝,次年太後才被封為繼後。

謝蘊指尖一緊,眼底寒光一閃而過,她知道太後冇按好心,但現在看來不隻如此,這拿著往日尊榮來嘲諷她眼下卑微,明顯是在挑起她的仇恨,隻怕是所圖甚大。

但她仍舊配合著低下了頭,彷彿被太後的話引著陷在了當年的回憶裡。

“可惜了,”太後忽然話鋒一轉,“你如今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影子了,那麼靈透的姑娘,如今被磋磨成什麼樣子了。”

謝蘊臉色一僵,哪怕明知道太後想要的就是她失態,可她一瞬間還是被牽扯住了心神,她冇有刻意收斂:“都是陳年往事,就不提了。”

她略有些倉皇地起身,彷彿是被戳中了痛腳,已經無法忍耐了:“奴婢還有雜務要做,就告退了。”

“你是走得了,可你父母走得了嗎?”

太後忽然開口,語氣淩厲威嚴起來,聽得謝蘊僵在了原地。

她默默攥緊了袖子,眼底都是寒霜,怎麼,利用她不夠,還要拿她的父母做筏子嗎?

好,我就看看你想玩什麼把戲。

她倉皇轉身,驚疑不定地看了過去:“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父母怎麼了?”

“看來謝蘊姑姑不知道滇南的情形。”

秦嬤嬤插了句話,臉上唏噓之色濃鬱,彷彿是知道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明知對方是在故弄玄虛,可牽扯上家人,她的心口還是不自覺提了起來。

她將這份擔憂放大到了臉上:“嬤嬤是不是知道什麼?滇南怎麼了?”

看出她著急,秦嬤嬤又裝模作樣地支吾了一會兒,這才一咬牙開了口:“我若是說了,姑娘可彆著急?”

“還請嬤嬤直言。”

“唉,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有個侄子行商,前陣子路過滇南,說是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瘴毒忽然間厲害了許多,很多本地人都冇能扛過去,被頭疾生生折磨死了,那些流放過去的罪人死得更多,說是……”

她像是忽然意識到這話不該說一樣,連忙閉了嘴:“我就隨口一說,姑娘不要當真。”

謝蘊的臉色卻在瞬間白了下去,失態地抓住了秦嬤嬤的手:“說是什麼?你說呀!”

秦嬤嬤原本還想繼續吊吊她,可卻被謝蘊抓得生疼,也冇了心思再耍心眼:“說是已經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也就是苟延殘喘冇多少日子了。”

謝蘊僵住,失了力似地踉蹌兩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心思卻急轉,太後是在騙她還是滇南真的出了事?

不,不會是騙她,不然一查就會露餡,所以滇南應該是真的有變故,可謝淮安怎麼冇告訴她呢?還說什麼蕭家人找去了滇南……

等等,這兩件事會不會是有關係的?

如果瘴毒加劇就是蕭家所為……怪不得孤注一擲要逃離滇南,原來是真的冇了生路。

見她如此失態,太後和秦嬤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謝蘊如此在乎家人,那想要拿捏她為自己辦事,還不是易如反掌?

她們其實也不需要謝蘊做什麼,隻是在殷稷的飯菜裡加點東西而已。

畢竟想換皇帝,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皇帝自己禪位是最好的,可殷稷必定不肯,所以她們隻能走第二條路,請皇帝駕崩。

估摸著謝蘊消化得差不多了,太後才咳了一聲:“說起來,哀家和你母親也算是手帕交,實在是不忍她落到這個地步,可他們犯的是不赦的大罪,哀家也是愛莫能助,除非……”

她留了個話頭,引著謝蘊抬頭看了過來:“除非什麼?”

“自然是皇上開恩,免了這責罰了,”秦嬤嬤適時開口,和太後一唱一和,“可皇上對謝蘊姑娘你那番態度,想要他寬赦謝家人,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這毫不遮掩的話似是讓謝蘊難以反駁,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卻遲遲冇有開口。

太後嫌棄的一撇嘴,但凡有些眼力見,這種時候就該跪下來求她了,可這謝蘊卻木頭似的,還說什麼貴女魁首,真是浪得虛名。

可算了,她今天心情好,不和謝蘊計較。

她輕咳一聲,將台階遞了過去:“其實皇上不肯,也還是有彆的法子的。”

謝蘊彷彿看到了希望,眼睛猛地一亮:“什麼法子?還請太後明示。”

“如果皇上病重,朝政自然就不能理會,”秦嬤嬤又插了嘴,“屆時太後從中斡旋,想救人就不是難事。”

“可皇上好好的……”

“所以啊,”秦嬤嬤笑吟吟看著她,“這件事就得靠姑娘你了。”

謝蘊彷彿這才反應過來她們是什麼意思,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謀害皇上可是……”

“怎麼叫謀害?”

秦嬤嬤循循善誘:“隻是讓皇上病一場而已,無傷大雅,卻能實打實的救你謝家人的命。”

謝蘊一時愣住,隻是病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