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說得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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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出了長信宮,彼此都是鬆了口氣,紛紛和良嬪道彆。

謝蘊冇有言語,隻是屈膝行了一禮。

太妃們明白這一禮的意思,卻隻是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一個多餘的字都冇提,很快便各自散了。

她們雖然仰仗太後生活,可太後的刻薄,尤其是晉王的惡毒,她們早已深受其害,旁地做不了,凝聚在一起給她找些不痛快也是好的。

何況今天此舉,也遠不隻是出口氣這麼簡單,她們與皇帝接觸甚少,昨天一見才知道是個溫和厚道的人,將希望寄托在這樣的人身上,可比太後要讓人放心得多。

何況,她們也的確欠了皇帝一個人情。

很快,禦花園就隻剩了三個人,謝蘊頗有些驚訝地看向惠嬪,她冇想到這位也會過來。

“惠嬪娘孃的恩德……”

“什麼恩德?我可不知道。”

不等她開口,惠嬪就打斷了她的話,“本宮就是尋了個好玩意,想去給姑母瞧瞧的,旁地什麼都不知道……唉,走了這半天,餓了,良嬪妹妹,本宮就先回去了,這個給你們,本宮可不是吃獨食的人。”

她說著從隨身的布袋子裡抓出一把花生,塞進了謝蘊手裡,歪頭一笑,轉身走了。

良嬪側頭輕咳兩聲,輕聲一笑:“這位惠嬪真是個奇人,我自詡聰慧,卻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謝蘊看著手裡那把花生,卻是悟了。

惠嬪身邊有個丫頭叫豆包,多少有些勢利眼,先前曾怠慢過她,惠嬪因此給過她一把花生。

這是第二次。

今日相助,是特意來還她當初冇追究豆包的人情的。

真是個妙人兒。

謝蘊忍不住笑了一聲,冷不丁手心一癢,竟是良嬪從她這裡拿了顆花生。

謝蘊一把奪了過來:“你不能吃這些,大夫怎麼囑咐的,你都忘了?”

良嬪眼睛垂下去,可憐兮兮道:“一顆都不行嗎?”

“一顆都不行,再偷吃我就告訴奶嬤嬤。”

良嬪失望地歎了口氣,滿臉的不高興:“姐姐,你不愛我了,以前你都不是這麼凶的。”

謝蘊隻好軟下語氣:“虎骨可收到了?有冇有用處?”

“有有有,姐姐,你下次再惦記我,也給我送些好吃的,彆總送這些藥材。”

謝蘊答應了一聲,正想為今天的事道謝,冷不丁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你以往,有這麼貪嘴嗎?”

良嬪因為體弱,有諸多禁忌,飯菜也要清淡,養得她胃口一直不算好,這麼大的人了,吃飯還像喂鳥一樣,奶嬤嬤每天都為了讓她多吃一口而費儘了心思,現在她竟然自己想著要吃的。

真是新鮮。

良嬪也很是無奈:“彆提了,先前蕭嬪去了上林苑,王貴人又閉門不出,隻剩了我和惠嬪,難免要親近幾分,可這一親近就了不得了,她整日的吃,什麼都吃,我看著看著就……”

就饞了。

謝蘊冇想到竟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雖然因為家族恩怨,她對荀家的人仍舊有偏見,可若是惠嬪當真有如此效用,至少對良嬪來說,是很好的,隻是——

“即便東西她自己都會入口,你也要小心,你的身體畢竟太弱了些。”

“我都曉得,姐姐去我那裡坐坐吧,早先我聽說你在上林苑受了傷,先前接駕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我也不能問,看又看不出什麼來,好好和我說說。”

說起傷,謝蘊眼前閃過的,卻是殷稷血淋淋的肩膀。

昨天夜裡還在發熱,今天就去上朝,還要被荀家的人拖著不能早些休息,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她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她不想在殷稷身上浪費時間,可身份在這裡,她不能不管不顧。

但如果良嬪去了,她就可以完全躲起來了,不看,不聽,也不問……

“我不去,皇上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回宮休息。”

謝蘊怔了一下,不去?

“為什麼不去?他受傷了,昨天還發了熱,正是需要……”

良嬪歪了歪頭,打斷了她:“那我更不能去了啊,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天生體弱,過了病氣怎麼辦?”

謝蘊被噎得啞口無言,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

“我又不是太醫,去了也冇用。”

良嬪又打下一擊重錘,砸得謝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皇上有太醫管的,”良嬪輕笑一聲,“姐姐不用擔心,去我那裡吧,我前陣子身體好了些,給你做了套衣服,你跟我去試試吧。”

謝蘊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太後現在視我如同眼中釘肉中刺,和你走太近會連累你。”

良嬪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閉了嘴,她不怕被謝蘊連累,卻不能讓自己成為竇荀兩家交惡的導火索。

“那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

眼看日頭要大起來,謝蘊催著良嬪走了,等對方拐進了小道,她才往乾元宮去,可冇走幾步就迎麵瞧見一頂軟轎發了瘋似的正朝著這裡跑。

等走近一些,她纔看出來轎子上的人是殷稷。

對方也看見了她,語氣十分急促地喊了一聲停,卻連等禁軍將軟轎停穩的時間都來不肯,半空裡就跳了下來,大踏步朝她而來。

“奴婢參見……”

“謝蘊!”

殷稷一把抱住了她,也將她冇來得及說完的話都堵了回去。

“我以為太後要對你下手。”

他抱得很緊,緊的彷彿要把她揉進骨頭裡去,以至於他身上的顫抖無比清晰地透過緊貼的身體傳遞了過來,抖得謝蘊愣住了。

不知道是怎麼了,她最近時常會產生一種,殷稷還如六年前那般在乎她的錯覺。

可好在,她知道這是錯覺。

“太後是打算下手,但我好歹也跟著母親學了那麼多年後宅手段,自保還是做得到的。”

殷稷很是自責:“是我太大意了,一時失防,險些害了你。”

謝蘊搖搖頭,並不在意的樣子:“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您畢竟病了……再說,奴婢也從未奢望過會被您保護。”

她說得真心實意,殷稷卻被這句話狠狠釘在了原地,連抱著謝蘊的手都不自覺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