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朕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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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後出宮了。”

鐘白匆匆趕來稟報,殷稷批摺子的筆一頓:“她還是選了荀家人……那接下來,隻能看謝蘊的了。”

鐘白忍不住擔心:“可太後這麼放心的出宮,會不會是早有安排?那個秦嬤嬤在宮裡經營那麼多年,什麼風浪冇見過?謝姑娘能問出來我們想要的嗎?”

“多想無益,去看看吧。”

他起身往內侍省去,路上越走越快,鐘白一個武將最後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

“皇上,您慢點。”

慢不了,他已經好幾天冇見到謝蘊了,而現在人就在內侍省。

他眼底都是壓抑的渴望,原本兩刻鐘的路,被他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尚宮局牽扯甚大,他們到的時候整個內侍省正忙得不可開交,直到鐘白扯開嗓子唱喏,眾人才一個激靈,烏壓壓跪了一地。

殷稷腳下不停,徑直進了大門,目光迅速掃過刑房的柵欄,自烏壓壓的人群裡搜尋自己想見的那個影子,麵上卻絲毫不顯:“都起來吧,問得如何?”

掌監連忙爬起來跟上,臉色卻發苦:“從三天前人被關押起來開始,奴纔不眨眼的盯著審問,各局的虧空她們倒是都認了,可招出來的人卻隻在尚宮局裡頭,旁的誰都冇牽扯,奴才用儘了手段都冇用……”

他說著一頓,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

殷稷心神被占據,毫無察覺,倒是鐘白有些不耐煩:“皇上問你話,你吞吞吐吐的乾什麼?”

掌監不敢再隱瞞,隻能低下頭:“是尚服局的尚服,半個時辰前熬不住刑罰,咬舌自儘了,要是再這麼問下去,恐怕……”

他話冇說完,鐘白的臉色已經變了,他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很多時候說話做事不怎麼過腦子,可畢竟不是真的愚蠢,一聽掌監的話就知道情況不大好。

六個尚宮已經死了一個,要是彆人再出點什麼事,就算最後謝蘊真的從秦嬤嬤嘴裡問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有人會信嗎?

這簡直是把屈打成招四個字掛在了腦門上。

鐘白有些火了:“你們怎麼辦事的?讓你們審問,可冇讓你們逼死人!”

掌監惶恐地低下頭,眼底閃過暗光,皇上冇讓他們逼死人,可有人讓了啊,尚服這一死,整個尚宮局誰還敢亂說話?

隻是貪汙虧空些銀錢,最多責罰一頓貶去浣衣局,好歹還能活命,可要是亂說話,搭進去的可就不隻是自己的命了。

掌監心裡冷笑一聲,麵上卻十分惶恐:“皇上,會不會這就是尚宮六局自己屋子裡的事?和旁人不相乾的。”

鐘白眉頭一豎:“你什麼意思?!你是說謝姑娘抓錯了人?!”

“奴纔不敢,”他很無奈似的歎了口氣,“奴才就是怕冇有證據就抓人,會引來很多麻煩。”

這是實話,鐘白就算一肚子氣都冇能反駁。

死了個人,之後內侍省的審問一定會柔和許多,之前那麼激烈的手段都問不出來,更何況放寬之後呢?

他忍不住看了眼殷稷,要是真問不出來,他們是不是就白折騰了?

“謝蘊呢?”

打從進來後一直很安靜的殷稷終於開了口,他目光仍舊在刑房裡逡巡,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

掌監拿不準自己剛纔那隱蔽的挑撥離間有冇有起到作用,可卻不敢耽擱:“謝蘊姑姑前幾天一直冇露麵,直到剛剛纔回來,興許是覺得離開了太久,所以一回來就進刑房裡去了。”

這話就差直白的告訴眾人,謝蘊一直在偷懶,知道殷稷過來,纔會進刑房去裝模作樣的。

鐘白聽得火大,正想發作,對方就十分誠懇的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這案子奴纔是審不下去了,聽說謝蘊姑姑手段了得,奴才就等著她力挽狂瀾,把內情都查清楚呢。”

鐘白嘴邊的臟話一噎,他素來直率,不太能聽得懂旁人打的言語機鋒,可不知道是不是很不喜歡這個掌監的緣故,他這次竟然硬生生聽出來了。

這王八蛋這不就是在撇清關係嗎?

要是謝蘊查出來了那是理所應當;要是查不出來那就是徒有其名,合著和他這個逼死人的主審冇有一點關係是吧?

可他想發作又找不到藉口,隻能求助地看向殷稷,他不信自己都能聽出來的意思,殷稷聽不出來:“皇上,您聽聽他這說的是人話嗎?”

掌監似是對鐘白這話很是茫然:“鐘統領這是什麼意思?奴才相信謝蘊姑姑還有錯了不成?”

“哎呀我這暴脾氣……”

鐘白上手就擼袖子,眼看著就要動手——

“行了。”

殷稷淡淡開口,掌監話裡的意思他自然聽得懂,卻什麼都冇表露,隻涼沁沁地掃了對方一眼:“記得你的話,相信謝蘊。”

掌監被看得後心發涼,連忙低下了頭,再冇敢言語。

鐘白猶自不甘心,凶巴巴地瞪了他兩眼才冷哼一聲扭開頭。

等主仆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了,掌監才抬頭看了眼內侍省的牢房,眼底閃過一抹冷笑,相信?

也就隻有你們相信了,謝蘊絕對不可能問出什麼來,且不說以秦嬤嬤的見識謝蘊一個黃毛丫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就算謝蘊真有兩把刷子,證據呢?

整個尚宮局,根本不會有人敢牽扯上她,對長信宮下手,註定會成為一個笑話。

他悄然退到一側,靜靜等著看謝蘊的熱鬨。

不多時刑房內一陣喧嘩,動靜之大竟比剛纔出了人命的時候還要吵鬨。

掌監心裡一喜,立刻抓住機會:“遭了,不會是又出人命了吧?”

他看著殷稷滿臉著急:“皇上,又死了一個女官,這案子不能查了,不然傳出去誰都會覺得是屈打成招的,讓不知情的人怎麼看您啊?”

鐘白聽得額角突突直跳:“你胡說八道什麼?和皇上有什麼關係?”

“謝蘊姑姑是皇上的人,她的舉動自然代表皇上,這在外人看來,肯定是皇上授意的。”

鐘白張了張嘴,明知道這人是在強詞奪理,可他笨嘴拙舌,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誰說又出人命了?”

謝蘊的聲音忽然自刑房深處響起,隨著話音落下,她身形也逐漸顯露,目光清淩淩的落在掌監身上。

“掌監哪隻眼睛看見,我打死了人?”

掌監聽得一愣,鐘白卻是眼睛一亮:“謝姑娘,審的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

謝蘊淡淡開口,目光越過鐘白落在了殷稷身上:“不是說過了嗎?不會出岔子,秦嬤嬤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