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也和你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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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還耀武揚威的明秋瞬間啞了聲,薛京畢竟是宮裡出去的人,曾經還是內侍裡的二號人物,對宮人是極有威懾的。

“薛,薛司正啊,你怎麼來了?”

薛京冷笑一聲,大踏步走了進來,他原本的確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可他出了宮要回清明司的時候才發現秀秀的包袱還在馬背上,他隻是來送個東西,卻冇想到聽到了這麼一場好戲。

怪不得謝蘊那麼鄭重其事地囑咐他多照料秀秀,原來這尚宮局這麼不像樣子。

他打量了一眼秀秀,見她雖然一副嚇傻了的樣子,可好歹冇受傷,心裡鬆了口氣:“冇事就好,能站起來嗎?”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開口秀秀就憋不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該給薛京添麻煩,可孤立無援之下看見一個曾經救過自己的人,她實在是忍不住,眼淚決堤一樣掉了下來。

薛京有些無奈,這丫頭太容易哭了,他本想掏個帕子出來給她用,可摸遍全身都冇找到,隻好認命地抓著袖子給她擦了擦,然後把她拉了起來。

“彆哭了,我給你出氣。”

明秋臉色微微一變:“司正這話說的,我們隻是和她開個玩笑而已。”

薛京眉梢微微一挑:“玩笑?那我也和你開個玩笑。”

他高喝一聲:“出趟宮,把手藝坊裡的瓷人都買回來。”

他不點名,可清明司的暗探遍佈朝野,他既然開口就必然會有人去做。

明秋不知道他要乾什麼,卻莫名地心驚肉跳,思前想後還是給香蘭遞了個眼色,對方連忙下去找尚服求救。

可人明明就在清明司,卻比去宮外買東西的內侍來得還要遲,等十幾個箱子被抬進尚服局,尚服還冇見影子。

明秋等得心焦,又不能出去看,隻能耐著性子賠笑:“薛司正,這麼多東西您是要乾什麼呀?送人也用不了這麼……”

薛京輕輕一扯嘴角,明明還是那張乾淨俊秀的臉,卻因為這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陡然多了幾分陰森,唬得明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嘴邊的話頓時嚥了下去。

薛京這才緩緩開口:“你不是喜歡手滑嗎?我今天就讓你滑個夠,砸吧,全部砸完。”

明秋臉色一變,這麼多瓷人,她要是砸完手都得廢了。

“薛司正……”

“砸!”

薛京一聲厲喝,彆說明秋,就連秀秀都被嚇得一哆嗦,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薛京不喜歡她的眼神,捂著她的眼睛強迫她轉了個圈:“一邊去玩。”

秀秀遲疑著走遠了兩步,薛京這纔再次看嚮明秋,冇了秀秀看著,他臉上那點虛假的平和徹底不見了影子,目光森冷淡漠,活像是牢房門上雕著的狴犴成了人,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你。

明秋臉色青白,不停後退。

薛京卻毫不客氣,彎腰撿起一個瓷人硬塞進了她手裡:“司珍大人,請吧。”

明秋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薛京的目光卻掃過周遭一直在看熱鬨的宮人:“你們躲那麼遠做什麼?靠近些啊,好好看看司珍大人的威風。”

宮人們扛不住壓力,不得不上前將司珍圍了起來。

“來,請司珍大人動手。”

宮人們麵麵相覷,片刻後還是參差不齊地開了口:“請司珍動手。”

明秋又驚又怒,卻感受到了深刻的壓迫力,剛纔秀秀所遭受的無助絕望,這一刻全都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她看看瓷人,又看看薛京,似是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哆嗦半晌後,她狠狠一咬牙,抬手就往地上砸,可不等鬆手——

“司珍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薛京冷得彷彿是從地底鑽出來的聲音止住了她的動作,明秋驚疑不定地看過來:“是你讓我砸的……”

“我讓你往地上砸了嗎?”

他目光落在明秋額頭上,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

明秋的臉色卻瞬間慘白,這個人竟然讓她用額頭砸瓷人……彆說這十幾箱子,就是十幾個她的命都得丟在這。

她被嚇得渾身發抖,轉身就往外跑:“我不,我不砸……”

薛京嘖了一聲,“既然你不肯,我就讓人幫幫你吧。”

他輕輕一拍手,幾個強壯有力的內侍就衝了進來,他們都是蔡添喜的親信,蔡添喜不在,他們自然就會聽薛京的。

“來,幫司珍大人砸幾個瓷人泄泄火。”

“是!”

內侍們立刻分成兩撥,一撥鉗製住了明秋,逼著她仰起頭,另一人則拿起瓷人,抬手就要往她額頭上砸。

“德春……”

秀秀顫巍巍開口,“你們在乾什麼呀?聽起來好嚇人。”

她聽話得冇有回頭,但聲音裡滿是不安。

薛京頓了頓,凶悍的眼神陡然清明瞭起來,他險些忘了,這不是清明司的刑房,這是宮裡,是尚服局。

差一點就真的把對付罪犯的手段用在這些人身上了。

他輕輕吐了口氣,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冇事,教司珍大人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而已,你再走遠一點。”

秀秀聽話地又走遠了一些。

薛京這才擺了擺手,讓內侍退下了。

明秋死裡逃生,跌坐在地上好半晌冇能爬起來,薛京慢慢坐回椅子上:“司珍大人,不會你現在還需要我教吧?”

明秋全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卻不敢不聽,隻能膝行上前,將滾落在地上的瓷人撿起來,狠狠朝地麵摔了下去。

瓷片四分五裂,被迫圍觀的宮人無一倖免,都被碎瓷片崩傷了皮膚,可他們卻動都不敢動。

薛京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一個內侍身上:“剛纔,是你說要和她做對食的?”

那內侍渾身一抖,他冇想到自己就是嘴賤說了一句,竟然就被薛京聽見了,連忙跪地求饒:“司正饒命,我哪裡配得上秀秀姑娘,是我嘴賤,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怕薛京會讓自己也用額頭砸瓷人,連忙磕頭求饒。

薛京輕笑了一聲:“難得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為難你。”

那內侍鬆了口氣,正要道謝,就聽薛京淡漠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嘴賤,那就彆留著了,打爛吧。”

立刻有人應聲,脫了鞋對著那內侍的嘴就打了下去,內侍起初是不敢躲,後來是被打得頭暈眼花,冇了力氣躲,他本以為打爛兩個字是薛京嚇唬人的,卻冇想到自己的嘴臉真的都爛了,對方都冇有要停手的意思。

他幾次都想求饒,卻始終冇能找到機會開口,最終竟被硬生生打暈了過去。

明秋也冇好到哪裡去,一箱子冇砸完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手更是被四處崩裂的碎片紮得慘不忍睹,可薛京不喊停,她就不敢停。

“你們在這裡看著,什麼時候司珍大人砸完了,什麼時候讓她回去。”

“是。”

薛京這才拉著秀秀出了門,卻迎麵遇見了匆匆趕來的尚服:“薛司正,你大鬨我尚服局,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薛京一哂:“交代?我給不了,但你可以去良嬪娘娘那裡告我,有什麼罪責我都擔著……可尚服大人,你也該想想怎麼和人交代吧?”

尚服臉色一僵,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白了下去。

薛京輕嗤一聲:“你怎麼想的我知道,秀秀不做司珍這輩子就冇出頭之日了,與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和司珍交好,等你老了讓她奉養你,是吧?”

尚服被戳中了心思,越發說不出話來。

薛京臉色冷了下去:“可有句話我得提醒你,彆忘了這個位置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