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草包也是會演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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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一愣,隨即失笑:“怎麼會呢?先前我夾在皇上和謝家中間左右為難,唯有那一個辦法才能保全雙方,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自然不會再走那一步。”

鐘白滿臉懷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誰不想活著呢?”

鐘白這才鬆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心裡的東西,瞧著隻是一枚極好的扳指,謝蘊的房間內光線暗淡,他眯起眼睛來仔細瞧了半天,纔在扳指背後看出個“王”字。

“這是王家的東西?”

“是王三的東西,先前宴廳失火,我曾和他有過交集,瞧見他遺落了這個便撿了回來。”

可原本謝蘊是想著離開龍船後總會有缺錢的時候,留著以防萬一也不錯,卻冇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雖然王家用孫老夫人的命來誣陷了薛京,可其實論殺人動機,王三更大,畢竟孫老夫人可是當場指認了他。”

鐘白有些猶豫:“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剛纔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單獨保護了荀家,現在其餘三家還冇找他的茬,現在怎麼又要往王家身上扯?我們要不要隻針對一家啊?”

謝蘊張了張嘴,很想詳細解釋給他聽,可到底是承受不住身體的難過,沉默許久也隻能言簡意賅道:“水越渾,對我們越有利,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拖延時間,拖到殷稷醒過來。”

鐘白似懂非懂,隻知道謝蘊有她自己的道理便冇再多問,一抱拳轉身就要走。

“你一定要小心。”

謝蘊囑咐他,“殷稷現在昏睡不醒,我們最大的籌碼就是你手裡的禁軍,可一旦你出事,就什麼都攔不住了,明白嗎?”

鐘白聽得心裡一凜,他用力點了點頭:“我明白,姑娘放心。”

他匆匆走了,謝蘊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怔怔出了會神,可很快就被身體的痛楚拉回了神誌。

她好像忘了和鐘白說一聲,讓他等事情平息後給自己找個大夫來……罷了,再等一等吧,情形已經這麼糟糕,鐘白分身乏術,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鐘白一無所覺,急匆匆地拿著東西走了,當務之急還是要把薛京從牢裡撈出來。

謝蘊說得對,他們最大的依仗是禁軍,這也是對方雖然抓了薛京卻不敢立刻定罪的原因。

眼下殷稷昏睡不醒,船上的事不能上報,都是由四大世家共同商議決定的,原本他還想過蕭家有冇有可能顧念舊情幫殷稷一把,然而對方在抓捕薛京這件事上,從頭到尾都冇有表態。

他們要麼也是動了相同的心思,想要換一個更聽話的皇帝;要麼是在等更合適的機會出手,好徹底將殷稷壓製下去。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們都指望不上了。

他們隻能靠自己,要怎麼把東西放進去呢……

眼下四處戒嚴,世家更是派了人密不透風的守著孫老夫人的屋子,他偷偷潛入的話極有可能會被髮現;如果派人把人引走,那一定會留下話柄……

他設想了諸多可能,都覺得冇有萬全把握,最後索性不想了,就那麼帶著禁軍大搖大擺地往孫老夫人的房間去了。

禁軍隻駐守在外圍,裡頭是四大世家的人,瞧見鐘白過來他們立刻攔住了門:“鐘統領,此乃重地,閒人免進。”

鐘白一把揪住一人的領子,一副已經失了分寸一點就著的慌亂樣子,他記得謝蘊的話,他越是魯莽衝動,不堪重任,越是能迷惑旁人,放鬆警惕。

“老子是禁軍統領,船上的事都歸我管,就憑你還想攔我?滾你爺爺的!”

他將人狠狠丟在地上,其餘人立刻警惕起來,紛紛堵住了門:“鐘統領,你想違抗四大世家嗎?”

“我呸!我是天子近臣,違抗你們怎麼了?在皇上麵前,四大世家算個什麼東西!”

一群下人立刻被激怒了,禁軍也不甘示弱,紛紛抽刀上前,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都住手!”

荀宜祿匆匆趕來攔住雙方,不久前龍船上再次遭遇了刺殺,他在知道隻有自家平安無事之後就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就想去和王家解釋,免得大事未成,先生了嫌隙。

可剛走到半路就聽見這裡吵鬨了起來,他這纔下來看看。

“鐘統領這是要做什麼?”

鐘白目露凶光,渾身上下都寫著“意氣用事”四個字:“還能乾什麼?你們抓了薛京,說他是殺人凶手,這麼大的罪名總不能你們說兩句就定了罪吧?我們要自己查!”

荀宜祿眼底閃過一絲鄙夷,鐘白就是個莽夫,連形勢都看不明白還想查案?

但凡他有點腦子,這時候就該和薛京撇清關係,明哲保身。

“人證物證俱全,鐘統領還想查什麼?”

“我覺得你們查得不準。”

“朝臣可都驗過了,你懷疑我們沒關係,可滿朝文武你都要懷疑嗎?”

“我……”

鐘白彷彿被噎住了,半晌才咬了咬牙:“我不信,薛京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荀宜祿歎了口氣,他看出了鐘白眼底的不確定,長輩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年輕,不知道有些人為了往上爬是不擇手段的,恐怕皇上都被他矇蔽了。”

鐘白驚疑不定起來,完全一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傻小子模樣:“你是說,他連皇上都敢騙?”

“有什麼不敢的?他可是一個閹人,自小學的就是媚上欺下,這種人留在皇上身邊能有好?你不知道他為了政績,冤殺了多少人,皇上都全然不知啊。”

鐘白彷彿真的信了這句話,眼底冒出火光來:“你說的還是真的?”

“千真萬確!”

鐘白怒極狠狠踹了一腳門板:“我真是看錯了他!”

他氣沖沖走了。

荀宜祿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鬍子,眼底鄙夷之色更重,真是草包,皇帝想靠著這群人穩住局麵,奪回皇權?

異想天開。

古來隻有千年世家,冇有千年皇朝,這江山天下本來就該是他們世家的,一個傀儡而已,竟然妄想反客為主,嗬,他們會好好教皇帝做人的。

他轉身走了,並不知道鐘白一拐上樓梯就停下了腳步,他搓了搓手指,剛纔藉著踢門的動作,他將扳指扔進了孫老夫人的房間。

接下來,隻要找個機會讓人發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