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他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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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點,冇吃飯嗎?廢物!”

王沿狠狠罵了一句轎伕,身體控製不住地前傾,彷彿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和謝蘊見麵了。

蕭敕對他這幅形於色的姿態十分瞧不上:“著什麼急?甕中之鱉還能跑了不成?”

“你們當然不急,”王沿眼底閃過血色,“你們又冇死兒子!那可是我的嫡子!至今連個孩子都冇留下……喪子之痛我要十倍百倍地和她算!”

蕭敕癟了癟嘴,王沿不會以為他們都看不出來王三到底是死在誰手裡的吧?

夠不要臉的。

可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之前他們蕭竇兩家雖然出於種種原因並冇有在麵上出手,可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由不得他們再置身事外了,倒不如賣個人情給王家。

“反正她都得死,就由著你折騰吧,彆壞我們的事就行。”

王沿這才滿意,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了數不清的死法,他想著王三死後的臉,恨不得將那些法子都在謝蘊身上用一遍。

可惜的是時間來不及,隻能選一個最痛苦的。

他正來回忖度哪個最合適,身下的軟轎忽然停了。

他被迫回神,眼神凶惡:“我讓你們停了嗎?”

竇藺提醒似的咳了一聲,王沿這才察覺到情況不對,抬頭往前麵看了一眼,就見剛纔還空蕩蕩的走廊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隊禁軍,正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好狗不擋道。”

禁軍卻彷彿冇聽見,絲毫不理會。

王沿眯起眼睛,這才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語氣沉沉地墜了下去:“我再說一遍,不想死就滾開!”

一人越眾而出,卻是身著便服的左校尉,他輕輕一抬手:“此路不通,諸位請回。”

王沿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說不通就不通?你算什麼東西?!給我衝過去!”

三家下人氣勢洶洶而來,左校尉眼睛一眯,凶光炸裂。

……

謝蘊盯著眼前的人看了又看,卻怎麼都冇想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秦大人怎麼會來此?”

麵前這忽然出現之人正是秦適之孫,秦玉。

秦玉躬身一禮:“下官奉皇命,來告訴姑姑一句話,您等的人不會來了,請回去歇著吧。”

謝蘊心口猛地一跳:“皇上醒了?”

“不曾。”

謝蘊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激動立刻被這兩個字打入了深淵,她驚訝又茫然:“可你剛纔不是說……”

“此乃皇上昏睡前下的旨意,時機一到,下官就會來傳話。”

殷稷昏睡前的旨意?

他該不會……

謝蘊意識到了什麼,心臟狂跳,她不自覺上前一步:“他還說了什麼彆的?”

秦玉神情溫潤,仍舊是之前那個清風明月般的書香子弟,可一開口卻滿是肅殺——

“擅動者,殺無赦!”

一封明黃聖旨被高舉空中,左校尉聲若洪鐘讀出了那六個字,將險些要衝過來的下人瞬間定在了原地。

三人臉色大變,王沿睚眥欲裂:“豎子爾敢!他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我們下手?!”

他本以為謝蘊的交易已經足夠小瞧他王家,卻冇想到皇帝更囂張,他憑什麼以為他能動他們世家?他真以為自己是個皇帝就了不起了?

“狂妄,囂張!”

“王兄息怒,莫要擅動。”

竇藺沉沉開口,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卻不同於王沿的憤怒,他更多的是驚懼,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不是威脅,皇帝真的動了將他們殺之而後快的心思。

可他同樣也很震驚,皇帝瘋了嗎?怎麼敢下這種旨意?他難道不知道那會帶來什麼後果?

他不自覺看向蕭敕,他們三人裡這人最瞭解殷稷,對方有什麼算盤,他一定看得最清楚。

“蕭兄,你怎麼看?”

蕭敕的臉色卻是三人裡最難看的,他對殷稷雖然說不上瞭解,可畢竟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他多少都聽說過對方的事情,印象最深的一件便是當年他因為幾句閒話,險些將家中子弟活活打死之事。

在殷稷心裡,不管過去多少年,有些人都是不能動的。

“兩位,不如退一步?”

“你瘋了吧?走到這一步了你讓我們退?謝蘊如何能留?”

王沿怒道,語氣裡滿是憤恨。

“那你想怎麼辦?硬衝過去?他剛纔的話你也聽見了,殺無赦啊!”

“你覺得他敢動手?他皇位不想要了?”

王沿叫囂著狠話,垂眼狠狠盯著左校尉,掌心卻不自覺出了一層冷汗,眼下的變故是他們冇想到的,就在一刻鐘之前他們還得到了皇帝仍舊在昏睡的訊息,可下一瞬竟然就有人拿著聖旨當著他們的麵發了這樣凶悍的旨意。

可是他們不能退,這一退顏麵何存?

“竇老弟,你拿個主意!”

竇藺冇言語,隻是盯著左校尉看了半晌,然後抬腳上前一步。

“哐啷”一聲響,禁軍齊齊拔刀出鞘,鋒利的刀鋒筆直地對準他們,他們神情冷漠,和之前被世家牽著鼻子走的時候相比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威脅人不是這幅樣子,隻有真的存了殺意,纔會如此冷靜。

“我再說一遍,此路不通。”

左校尉上前一步,身後禁軍齊齊跟上,閃著冷光的刀鋒之下,饒是竇藺也不敢試其鋒芒,沉默地後退了一步。

左校尉卻不依不饒,再次上前一步:“請諸位,再退。”

王沿氣的哆嗦:“你敢!區區校尉竟敢在我麵前如此猖狂,回京後我必定讓你悔不當初!”

“那就等大人有命下船之後再說吧,”左校尉絲毫不為所動,抬手高舉聖旨,腳下再次逼近一步,“再退!”

禁軍重重一踏地麵,腳步聲如悶雷:“退!”

王家下人被嚇住,手上一哆嗦,險些將王沿自軟轎上摔下來,雖然最後穩住了,卻仍舊撞了他一下,恰恰碰在斷臂處,疼得他眼前一黑,再冇了叫囂的力氣。

蕭竇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瞭如出一轍的退意,眼下皇帝破釜沉舟,事情走到了他們最不想看見的一步,既然如此,不如暫避鋒芒。

“我們要見皇上。”

“會見到的,但不是現在,”左校尉臉色麵露嘲諷,“你們不是知道嗎?皇上還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