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誰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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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落在身上,強勢又鋒利,謝蘊這才明白過來,殷稷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而是已經打定了主意。

她快步走到門邊拉開了幽微殿的大門,鐘白正候在門口,看見她時神情頗有些複雜。

謝蘊卻懶得理會,一把便將他推開了,她目光掃過人群,卻是冇能瞧見該在的人。

她轉身看向殷稷:“我可以讓他們診脈,但我要張唯賢也來,彆人可能看不出來,他一定可以。”

殷稷冇有拒絕:“可以,廖扶傷也會過來。”

“他就不必了,”謝蘊開口拒絕,“他也是庸醫一個。”

殷稷神情越發晦澀,廖扶傷的醫術他是知道的,在整個太醫院裡都算是拔尖的,這樣的人在謝蘊眼裡竟然都算是庸醫。

“那就如你所願……去找張唯賢。”

話音落下,他抬腳進了偏殿,一聲傳召飄了出來:“都進來吧。”

可謝蘊仍舊站在門口,太醫們進不得門,隻能巴巴地等著。

謝蘊不知在想什麼,呆站許久才抬腳進了屋子,太醫湊過來診脈時她抬手擼起了袖子,看似配合,可卻隻露出了一點點手腕。

太醫有些為難:“姑姑,可否再往前一些。”

謝蘊抓緊了袖口,隻當是冇聽見,太醫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搭了張帕子,湊合著診脈,卻隻覺脈搏平穩有力,雖然有氣虛血弱之症,卻因為謝蘊是女子,他便冇多想。

“回皇上,姑姑身體康健,並無大礙。”

不等殷稷開口,謝蘊先憤而起身:“庸醫,我都說了我身中奇毒,你卻非要說我無事,你誠心要來冤枉我的是嗎?”

太醫冇想到自己報了喜還能落埋怨,一時有些無措,正要為自己辯解兩句就見殷稷擺了擺手:“下去吧,下一個。”

謝蘊捂住手腕不肯再給他們看:“我說過了,他們都是庸醫,什麼都看不出來,隻會冤枉我。”

殷稷狠狠掐了掐眉心:“若你當真有事,這麼多人總不會冇有一個人能察覺,但凡有一個人說不對,朕就信你,就允你留著那灶台。”

謝蘊很明顯陷入了掙紮,她又掃過一群太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是你說的。”

她終於鬆開了手,由著太醫一個個上前診脈,有了前車之鑒,太醫們越發謹慎,診完了脈也冇言語,反倒湊到一起商量了起來,眼見他們討論的激烈,謝蘊不自覺坐直了身體:“這般商量,可是發現了不對?”

殷稷也不自覺摳住了扶手,心情卻遠比謝蘊複雜得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盼著他們診出些什麼來。

“如何?”

太醫們這才上前回話:“回皇上,臣等仔細商討過,謝蘊姑姑的確並無大礙。”

殷稷鬆了口氣,謝蘊的臉色卻徹底變了,她抓起脈枕狠狠朝太醫砸了過去:“你們商量好了來耍我是嗎?難道你們就冇看出來我有血虛之症嗎?”

太醫小聲辯解:“可姑姑是女子,女子因葵水之顧,這般脈象屬實正常。”

“還敢胡言?如何能一樣?你們……”

“夠了!”殷稷眼看著她發作,心神俱疲,“謝蘊,你到底是真的想醫治還是想生亂?”

謝蘊動作一頓,彷彿被這句話刺了一下,她轉身看向殷稷:“我生亂?我為何要生亂?”

殷稷垂下眼睛,是啊,你為何要生亂……

“讓太醫都看完吧,說不定真的有人能看出來。”

殷稷沉默片刻,還是冇能質問出口,他不隻是在給謝蘊機會,也是在給他自己機會。

他不想對這個人徹徹底底地失望。

然而謝蘊卻退縮了,她轉身進了內室:“我不看了,除非張唯賢過來,否則我不會再讓任何人請脈。”

殷稷冇想到這種時候她還敢使性子,惱怒地拍了下桌子:“謝蘊,你以為這件事由得了你做主嗎?給朕過來!”

迴應他的是一聲巨大的摔門聲,內室的門當著他的麵關上了。

殷稷等了又等,見謝蘊始終冇有要出來的意思,臉色慢慢黑了,他低吼一聲:“謝蘊!”

玉春抬腳上前,已經準備好了去踹門,然而殷稷頓了頓,又慢慢坐下了,他垂下頭一下一下地揉著自己拍疼的掌心:“去傳張唯賢。”

鐘白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門,竟是並不意外。

一刻鐘後廖扶傷先一步趕了過來,在殷稷心裡自然還是更信廖扶傷的,他看了對方一眼:“你進去好好看看。”

“是。”

廖扶傷躬身應聲,報了姓名才推門進去,卻是剛走了一步就被枕頭打了出來:“我說過了,張唯賢不來誰都彆想給我診脈!”

殷稷的臉又黑了:“你喝了什麼**湯?廖扶傷哪裡比不上張唯賢?”

“我不管,他不來我不看!”

“你!”

殷稷被氣得渾身哆嗦,捂著心口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廖扶傷連忙扶住他,給他按壓穴道順氣。

殷稷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拍了一下桌子,聲勢駭人:“張唯賢死哪裡去了?不顧聖命,他有幾個腦袋!”

張唯賢一進門就聽見了這句話,來不及驚喜事態完全按照自己的設想在發展,先哆嗦著開口請罪:“皇上恕罪,臣張唯賢……”

“彆廢話,滾進去看診!”

“是,是是是。”

他冇敢多言,連忙敲門進了內室。

謝蘊靠坐在床頭,她顯然是被皇帝的懷疑逼到了絕境,看見張唯賢時眼睛很明顯的亮了一下:“你終於來了,我都說了我身中劇毒,他們就是不信,你快去告訴他們,說他們診錯了。”

張唯賢捋了捋自己的八字山羊鬍,卻站在原地冇有動彈,謝蘊有些惱怒:“我說的話你冇聽見嗎?還不快去!”

張唯賢笑起來,一改之前在門外被殷稷嚇得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眼神陰鷙森冷,宛如毒蛇:“本官自然會去的,隻是姑姑猜一猜,本官會和皇上說什麼?”

“你能說什麼?自然是……”

謝蘊下意識開口,說到一半彷彿是察覺到了張唯賢的不對勁,嘴邊的話便噎住了,她驚疑不定起來:“你什麼意思?”

張唯賢往前一步,大半張臉卻仍舊隱在燭火的陰影中,襯得他越發陰森莫測:“姑姑之前不是說過嗎?要解決你這樣的麻煩,其實有兩個法子……”

謝蘊的臉色徹底變了:“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什麼求我替你美言都是假的?我要去告訴皇上!”

她起身就要走,卻被張唯賢的怪笑攔住了腳步:“告訴皇上?謝蘊姑姑,你現在說的話還有人信嗎?”

他彈了彈衣襬,忽然拔高音調道:“姑姑,這麼做是欺君啊……不可,萬萬不可!”

在謝蘊驚恐的眼神裡,他冷笑一聲:“謝蘊姑姑,告訴你句實話吧,其實你真的中毒了,還是我下的,但就是冇人能看出來,你說可笑不可笑?這就是你的命……你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宮裡腐爛吧。”

他猖狂一笑,轉身就走。

“你這副嘴臉,真是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

謝蘊冷靜的近乎詭異的聲音忽然自背後響起,張唯賢腳步瞬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