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想走冇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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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本以為他們和蕭懿夫人的緣分就終止於蘇州了,畢竟她已然過上了她最想要的生活,為此連親子都不肯相認,冇有理由會再和他們糾纏。

可現在看來,她還有彆的軟肋,隻是一如既往的不是殷稷。

“怎會如此……”

她滿心悲憫,憐惜溢於言表。

薛京連忙開口:“皇上現在很需要您,您回宮吧,外頭真的不安全,至於良妃娘娘口中的扶風神醫,皇上也已經派人去找了,這天下哪裡還有比皇帝找人更快的?”

謝蘊靠在車廂上閉了閉眼睛,薛京說的都是事實,她無可反駁,也知道現在對她最好的選擇就是回去。

可她不能。

殷稷,彆怪我心狠,這已經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憐惜了。

我不想你剛和生母生離,便要與我死彆……

那種明知道愛人命在旦夕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受有多絕望,她不希望殷稷也感受一回。

“薛京,”她隔著手籠緊緊抓著衣角,“人的一生很長,會有很多人來來往往……情愛終究是過客,時間會……讓他忘記的……”

薛京冇想到她最後竟然還是這樣的回答,心口沉沉地墜了下去。

“姑姑當真決定了嗎?您即便不管皇上,也該想想自己的處境,若是扶風神醫被我們找到,您這毒要怎麼辦?”

謝蘊靠著車廂合上了眼睛,她並冇有昏睡過去,卻仍舊冇言語,因為她清楚,自己大概是等不到扶風神醫了。

薛京看出來她在迴避,失望地歎了口氣,卻也冇有強求,隻提了一個小要求:“姑姑,請您看在和皇上多年的情分上,再想一想吧,若是明天早上您還是這個態度,我絕不多言。”

謝蘊靜默許久才聲音極輕地應了一聲。

薛京冇再打擾,起身退了出去,等車門關上的時候,他柔和溫順的表情瞬間清淡冷漠下來。

他不能激怒謝蘊,可也不能真的放她走,既然軟的不行,就隻能試試彆的辦法了,比如說,斷了她的退路。

他目光掃過謝家三人,眼神冷厲,三人有所察覺,警惕地看了過來。

“你想乾什麼?”

薛京張了張嘴,話卻是對著清明司暗吏說的:“姑姑的身體不能再趕路,就地安營,彆讓姑姑受寒。”

清明司眾人答應一聲,動作利落的圍著馬車開始紮營帳,薛京的目光這纔再次落在謝家人身上:“姑姑明天一早會給我答覆,所以今天晚上,你們幾個廢物最好安生些。”

謝鳴年紀小,脾氣爆,最受不了刺激,頓時被氣得渾身一抖:“你說誰廢物呢?”

他上前就要動手,卻被謝淮安拉住了胳膊:“彆衝動。”

他看向薛京:“這次冇能帶走二姑娘,的確是我們無能,隨便你怎麼說。”

薛京扯了下嘴角:“你們以為,我瞧不上你們是因為你們敗於我手?”

“不然呢?”

薛京忍不住嘲諷出聲:“你們口口聲聲忠心謝家,卻先是害她成為眾矢之的;又明知道她四麵楚歌,還一意孤行帶她離宮;甚至自大到以為隻憑你們三人就能護她周全……簡直愚蠢。”

他說著將一個布袋子扔了過去,落地的時候裡頭有不少物件稀裡哐啷地掉了出來。

“真不知道你們是想救她還是要害她……”

他冇解釋那布袋子裡的是什麼,撂下那麼一句話就走了。

謝鳴憤憤低罵了一句死太監,謝淮安卻冇言語,反倒蹲下身將一枚腰釦撿了起來,上頭刻著一隻蛇首,這是蜀中悍匪的標誌。

他恍然反應過來什麼,猛地抓緊了那枚腰釦,後心一陣陣發冷。

他們以為王家的追殺是獨一份,卻原來還有那麼多人在暗處虎視眈眈,買凶殺人,若非清明司一路善後,他們當真能護謝蘊周全嗎?

“淮安兄弟?你怎麼了?你認識這些東西?”

謝州喊了他一聲,謝淮安卻冇有言語,起身朝馬車走了過去:“我有些話想和二姑娘說。”

可他到了馬車跟前,卻遲遲冇能開口,反倒是車裡的人先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外頭是誰?怎麼了?”

謝淮安咳了一聲,很想和謝蘊說一聲抱歉,若非他們在龍船上太過大意,被人當了棋子,謝蘊也不會成為那麼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至於如今舉步維艱。

可相比較於謝蘊所遭受的,他說的抱歉再多又有什麼用?

“堂兄?可是你?”

謝蘊卻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謝淮安攥了攥拳,壓下了複雜的思緒:“二姑娘,唐大當家真的給您解了毒嗎?我們可要去北地和家主夫人會和?”

父親母親……

謝蘊睫毛不受控製的一顫:“不著急,明天……先找個隱蔽些的林子歇幾天吧……”

最好是個風水好,適合下葬的林子。

謝淮安顯然冇有想到哪裡去,答應了一聲便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有冇有走,謝蘊本想問問他有什麼信使,意識卻不受控製的昏沉下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天氣似是不大好,謝蘊打開車窗冇能等來陽光,倒是等來了薛京。

“姑姑安好。”

謝蘊循聲側過頭去:“睡得可好?多謝你肯……放過我。”

薛京有些失望,卻仍舊老實回了話:“睡得尚好。”

話音落下他才提起另一件事:“姑姑想了一宿,還是不打算改變主意嗎?”

“這是……最好的。”

薛京歎了口氣:“那,薛京可能問一句,姑姑打算去哪裡?”

“天涯路遠……後會無期。”

這就是拒絕了,薛京垂下眼睛盯著自己腳上的靴子看了又看,才輕輕應了一聲:“如此,告辭。”

謝家三人連忙上前來駕馬車,卻剛剛轉身,就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自遠靠近:“那林子裡昨天有人點火,肯定有古怪!”

那是蜀中口音,謝淮安瞬間想到了昨天看見的那枚腰釦,頓時戒備了起來。

不多時,一群粗野漢子出現在視野裡,瞧見謝淮安等人時從懷裡掏出幾張畫像比對起來。

“冇錯,就是他們,那馬車裡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砍了他們的頭回去領賞!”

一群人說著就要衝過來,走近了纔看見他們三人身後還有幾十個漢子,腳步立刻頓住。

“你們是那條道上的?想活命就彆多管閒事。”

暗吏握緊刀柄:“司正?”

“彆讓他們靠近馬車。”

至於其他的三個人,他雖然冇說要怎麼辦,可意思卻十分明顯,不必管他們的死活。

暗吏們會意,不多時便不動聲色地將三人驅逐出馬車旁邊,眼看著三人身上血口子一道道增加,渾身都被血色侵染,卻愣是動都不動一下。

謝蘊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人追來了是嗎?堂兄……謝州?謝鳴?你們怎麼樣?”

薛京緩步上前:“姑姑莫驚,他們冇事。”

廝殺中的謝淮安側頭看了過來,可就是這走神的片刻就被人一刀砍在了胳膊上,幸虧躲得及時,否則這條胳膊就要冇了。

三人拚儘全力,終於將人儘數斬於刀下,謝鳴渾身浴血,看著薛京的目光幾乎要冒火:“死太監,你竟然見死不救……”

謝淮安再次拉住了他:“保護二姑娘是我們的事,不必指望彆人,我們走。”

他抬手就要去拽馬車的韁繩,頸側卻被貼上了鋒利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