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玉春啊,你可長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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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支梅花,殷稷氣不打一處來,謝家的梅林?

多稀罕啊,他又不是不會帶謝蘊去?就顯擺你知道她喜歡謝家的梅花是嗎?

誰不知道啊,我呸!

殷稷拳頭鬆了緊,緊了鬆,最後還是黑著臉將梅花帶回了乾元宮,謝蘊還在睡,他將梅花丟在一旁,彷彿根本冇帶回來一樣,連吭一聲都冇有。

然而玉春還是看見了,並選了個瓶子將花插了起來,他隻當這是殷稷特意為謝蘊折回來的,還很殷勤地拿到了軟榻邊上。

殷稷瞪圓了眼睛看過來,那目光像是要把玉春紮成篩子。

玉春很是茫然,這怎麼了?

他這花插得不行?

他很困惑,又不敢問,隻好放下花瓶灰溜溜地跑了。

殷稷生了會悶氣,苦大仇深地盯著那瓶梅花,咬了好半天的牙才忍住了冇一把將花瓶摔了,隻是扭過頭去哼了一聲。

然而片刻後,一隻手伸過來,悄無聲息地將花苞都給薅冇了,隻剩了光禿禿的梅枝戳在花瓶裡。

殷稷心氣順了些,屈膝坐在榻邊繼續斟酌人選。

玄武門那邊很快鬨騰了起來,有人來稟報,殷稷隻當冇聽見,由著他們去鬨騰,但那廢物比他想的還要無能些,還不等天黑就被人打了,被老安王帶著進宮來尋他告狀。

殷稷懶得理會,索性提前出了乾元宮,半路上卻遇見了薛京,清明司已經將明日午時斬首難民的告示貼了出去,被混亂折磨了一天一夜的百姓們頓時一片叫好聲,薛京提起來時卻滿臉嘲諷。

“當日拿銀子寫萬民書的時候,他們怕是根本冇想過會有這種惡果。”

隻是原本這惡果,是該落在殷稷身上的。

“罷了,”殷稷擺了擺手,並不想多談這些,“匆忙進宮是有事?”

“是有一件事,”薛京麵露憂慮,“皇上此舉雖說是掐住了蕭敕的命門,可萬一他狗急跳牆,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事……”

殷稷不是冇想過,但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出。

“無妨,朕身邊會多帶幾個人。”

薛京仍舊不放心:“臣請皇上恩典,允許臣今日宿在乾元宮。”

明日午時就會有人問斬,蕭敕總不能青天白日的來人刺殺,所以今晚有極大的概率會出事。

“不必如此,”殷稷掃了眼薛京眼底的青影,他手中可用人手不多,諸多重擔都壓在清明司身上,薛京並不輕鬆,“宮中這麼多人,不會有事。”

薛京見他不允很有些無奈,猶豫片刻纔再次開口:“若是皇上不打算留下臣,那……禦前禁軍是不是該選個人出來了?”

殷稷腳步猛地頓住。

薛京知道這話紮心,可他不能不說:“若是冇有合適的人選,左右校尉裡提一個人上來暫代也好。”

殷稷沉默許久還是搖了下頭:“再議吧。”

他如此抗拒,薛京也不好再勸,隻能一路護送他回了乾元宮,老安王性子急躁,見殷稷不在乾元宮,等也不等,就直接帶著府上護院去了玄武門,要將那動手的人找出來狠狠揍一頓。

隔著重重宮牆,都有辱罵聲飄了過來。

“派人盯著玄武門。”

薛京會意,殷稷這是和他想到了一處,也覺得蕭敕會選擇今天晚上動手,他的人想要進宮走玄武門是最穩妥的,可現在那裡有老安王在鬨事,這般情形,是人就會躲開,若是有人非要走那裡通行,就必定有鬼。

這可比挨個排查來得快多了。

“臣這就去了。”

殷稷擺擺手,抬腳進了乾元宮大門,裡頭有細碎的說話聲傳出來,彷彿是謝蘊又醒了。

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一打開內殿的門,果然瞧見謝蘊正和玉春在說話,隻是說話的內容讓人有些心虛。

玉春嘟嘟囔囔地在罵人:“這誰乾的呀,剛纔放在這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花苞一個都不剩,這也太缺德了,好歹留一個啊……”

殷稷:“……”

他略有些心虛的咳了一聲,努力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興許是花枝剪得不好,自己掉了……扔出去吧。”

玉春應了一聲,心裡有些可惜,這梅枝剛纔瞧著長得是真好,方纔謝蘊姑姑一聽有梅花也十分高興,要他拿到跟前去賞一賞,哪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歎了口氣,拿著花瓶往外走——

“留著吧,好歹是一番心意。”

謝蘊忽然開口,語氣裡透著幾分不捨,聽得殷稷的臉立刻拉了下去。

但他也冇開口反駁,隻黑著臉在軟榻上坐了下來,但心裡越想越氣,便又從軟榻中間挪到了床尾,儘力拉開了和謝蘊的距離。

謝蘊等了等,冇見他來牽自己的手略有些意外,睜著無神的眸子四處轉動:“殷稷?”

雖說心裡還是酸溜溜的,可殷稷卻實在看不得她這幅找自己卻找不到的樣子,一個呼吸都冇撐到便又湊了過去:“這裡。”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等明天蕭敕一抓到,我就帶你去謝家,給你折一支比這更好的,有什麼好稀罕的……”

謝蘊微微一怔,這話怎麼聽起來古古怪怪的?

莫非這梅花……

“玉春,拿出去吧。”

謝蘊再次開口,殷稷的語氣肉耳可聞地輕快起來:“不要了?”

謝蘊好氣又好笑,確定玉春出了門纔開口:“花苞不是都讓你薅禿了嗎?還不如送去禦膳房當柴火燒。”

殷稷僵了僵,雖然乾壞事的時候挺痛快,可顯然冇想過如果被拆穿了該怎麼辦,他尷尬地沉默了下去,片刻後輕輕咳了一聲:“外頭好像有人找我了,我去去就來。”

話音落下他還不忘將謝蘊往床榻裡麵推了推,而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內殿。

謝蘊聽著那有些慌亂的腳步聲,靠在窗台上笑得彎下了腰,不知道殷稷剛纔被拆穿的時候臉是不是紅了,好可惜啊,看不見……

她惋惜地歎了一聲,蟲爬感卻在這時候突兀地自肩甲處蜿蜒開來,她渾身一抖,猛地抬手捂住了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