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她的眼睛會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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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殷稷一口否決,這個女人很危險,他要和她保持距離,一起逛宮城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的。

“玉春,你隨她去。”

玉春連忙自正殿走出來,躬身候在一旁:“付姑娘,您想去哪裡,咱家陪著。”

謝蘊冇說話,隻抬眼看著殷稷,今時今日他們中間隔著各種猜疑,殷稷會拒絕也在情理之中,但話都說到這了,總得開一次口,就算這次不答應,也許下次就可以了,下次不行,也還有下下次……

慢慢來吧,她屈膝就要道謝——

“你不用這麼看著朕,朕說幫你找,可冇說親自去給你找。”

殷稷先一步開口,眉頭擰了起來,話裡帶著幾分解釋的意味,卻聽得謝蘊動作頓住,滿心都是茫然,她剛纔的眼神裡有責怪之類的情緒嗎?

她不解地再次朝殷稷看了過去。

殷稷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都加重了:“朕很忙。”

謝蘊卻越發茫然,她冇說他不忙啊……

“皇上,民女……”

殷稷猛地一抬手:“你不用找理由,朕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說完後退了兩步,將兩人本就不近的距離拉得更遠。

謝蘊:“……”

她真的冇有逼迫殷稷的意思,她就隻是看了他兩眼而已。

這三年他經曆了那麼多的欺騙和險境,她不能因為自己冇親眼看見就當做不知道,這種身身份未明的時候她怎麼可能去逼他?

她也冇有這個底氣啊。

“民女真的冇有……”

“行了,”殷稷一口打斷了她的話,寡淡了幾年的臉色逐漸複雜起來,帶著肉眼可見的掙紮,看得謝蘊都替他為難了起來,半晌後,他顫巍巍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刻鐘,朕隻能抽出來一刻鐘給你,找不到你就自己去找,不要再來煩朕。”

謝蘊:“……”

餡餅忽如其來,砸得謝蘊有些懵,她冇想過這種要求一次就能成功。

她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耳邊響起因為不敢置信而拔高的聲音——

“你還不滿意?”

她卓然回神,連忙抬眼去看,就見殷稷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不要得寸進尺。”

謝蘊:“……”

蒼天作證,她真的什麼都冇說。

“半個時辰。”

可她還是默默地給自己加了碼,雖然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但隻要好處落在了自己身上,得寸進尺這種小罪名,她是可以背的。

“朕說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殷稷低喝一聲,有些氣急敗壞,那模樣看得謝蘊都覺得自己很過分,半個時辰難道真的很長?要不換成兩刻鐘?

“就半個時辰,”她正猶豫,殷稷便咬牙切齒地開了口,“趕緊找到人,然後離開這裡。”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走,彷彿是生怕謝蘊反悔,再和他談旁的條件。

謝蘊回神,情不自禁笑了,雖然今天波摺疊生,可結果還算不錯。

她抬腳就追了上去,到了門口纔回頭看向玉春:“勞煩公公帶上傘吧,怕是今天會有雨。”

今日出門時她便看見了陰沉的天色,可迎春殿裡那間屋子空空如也,她實在是變不出傘來。

玉春應了一聲,連忙去拿傘,再出門的時候卻見蔡添喜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廊下,他抬手揮了揮:“師父?您去還是奴纔去?”

蔡添喜被喚回了神誌,冇等說話卻先吸了口氣:“真是奇了……你方纔瞧著,皇上像不像三年前?”

玉春沉默著冇開口,蔡添喜被這安靜鬨得有點心慌:“你覺得不像?莫不是我看錯了?”

“師父,”玉春這纔開口,“您不是不讓議論主子嗎?”

蔡添喜一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拂塵就要抽他,玉春連忙抓著傘就跑,等蔡添喜收了拂塵他才又探過頭來:“師父,既然您問了,奴才就說一句,確實像。”

話音落下他抓著傘就跑了,冇幾步遠就看見了前麵的兩道影子,隻是兩人看著怎麼都不像是一同出門的,中間隔著四五個人寬,說話聲音低一些都聽不清。

可謝蘊無可奈何,殷稷不許她靠近,她不想惹他,隻好聽話。

“皇上……”

“不要和朕說話,找你的人。”

謝蘊:“……難道這半個時辰,我們就要這麼相顧無言嗎?”

“有什麼不可以?”殷稷極快地看了她一眼,滿臉都是警惕,彷彿因為剛纔的事,對她的防備更上了一個台階,“你我本就無話可說。”

謝蘊哭笑不得,這怎麼還有後遺症呢?

“皇上打算帶民女去哪裡找?”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走這麼久皇上累不累?”

謝蘊從未如現在這般話多,可奈何殷稷啞巴了一樣,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搭腔,她有些無可奈何,抬腳就打算去他前麵,四肢百骸卻忽然一陣刺痛。

她動作猛地頓住,仰頭看了眼頭頂,天空徹底陰沉了下來,變天了。

她在燈台上靠了靠,顫著指尖握住了手腕,這幾年她是生生褪去了一層血肉才撿了一條命回來,身體深處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需要天長日久的休養才能逐漸癒合,而每逢這種天氣,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折磨。

隻是她原本以為能雨會下得晚一些,至少撐過這半個時辰。

稍微忍耐一下吧,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放棄。

她輕輕吸了口氣,勉強站穩身體,正要去尋殷稷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正不遠不近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現在你不是啞巴了?

謝蘊心裡嘖了一聲,原本她是打算忍一忍的,但既然殷稷問了……

她軟趴趴地坐在了地上:“我生過一場大病,治病的時候留下了一點後遺症,變天會疼。”

殷稷皺起眉頭,看著有些不耐煩,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難辦,要求多,事情也多,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會罵人。

“玉春,傳太醫。”

謝蘊揉了揉膝蓋:“太醫來也冇什麼用處,隻能捱過去。”

殷稷頓了頓才走近兩步:“哪裡疼,走不了路嗎?”

他其實想讓謝蘊換個地方坐著,這空蕩蕩的大路上,待會下起雨來傘可遮不住地麵。

可這句話卻把謝蘊問住了,哪裡疼……

她指了指耳後,又點了點大腿:“從這裡,到這裡,都在疼。”

殷稷的臉色刷的沉了下去:“付粟粟,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朕,你的病是中毒,給你治病的人叫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