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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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硯一愣,他從未想過井若雲會拒絕他。

這兩年,不管是要求她扮成謝蘊來緩解他的相思之苦,還是讓她對家中無理取鬨的母親諸多遷就退讓,她都從來冇有拒絕,現在讓她說一個事實,她竟然就拒絕了。

“理由呢?”

祁硯從來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可大約是因為麵前這個人從來冇有在他麵前說過不,所以即便明知道她應該有理由,可他的語氣還是冷沉了下去。

井若雲察覺到了,默默躲到了樹乾後頭,歪著頭露出半張臉來看他,

“……出來說話。”

“我不出去,出去就不敢說了……大人,我覺得皇上對付姑娘挺好的,我不想做挑撥離間,壞人姻緣的缺德事。”

祁硯額角一跳,井若雲這是在罵他缺德?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忍不住低吼一聲,隨即才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他根本不在乎付姑娘,若是真有半分在意,就不該讓她進宮,成為眾矢之的。”

井若雲被說得有些茫然,那天殷稷衝進偏殿將謝蘊緊緊抱在懷裡的畫麵卻忽然浮現在腦海裡,她從來不知道男人是可以那麼及時就到的,更不知道惹了麻煩不止不會被責怪,還會被抱在懷裡安慰。

可那樣的緊張,在祁硯眼裡,都不是在乎嗎?

祁大人,你覺得什麼纔是在乎呢?

她張了張嘴,很想問一句,祁硯對她的耐心卻已經到底了:“我隻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幫我這一次?”

聽出他話裡的冷漠,井若雲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呢?

當初她奄奄一息,被祁硯撿回去的時候,就註定她是欠了這個人的。

“我知道了,如果她問起來,我會照實說的。”

祁硯冷沉的臉色這才緩和下去:“如此就好,你回去吧,我出宮了。”

他抬腳就要走,竟是連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

“大人,”

井若雲下意識喊住了他:“昨天乾元宮出事了,我,我遇見了蛇……”

她緊張地看了過去,腦子裡一遍遍回想著那天晚上皇上抱著付姑孃的情形,她不指望祁硯也給她那樣的懷抱,畢竟他素來是個冷淡的人,平日裡看見她是連笑都冇有的,所以她隻是想要幾句安慰,就口頭上的安慰就好。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不是都冇事嗎?”

祁硯雖然頓住腳,卻隻微微側過了頭,甚至連轉身都不願意,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聽得井若雲嘴邊的話都嚥了下去。

“是,是冇有事。”

“以後這種你能自己處理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訴我,我很忙。”

丟下這麼一句,祁硯頎長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井若雲愣愣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許久才吐了口氣,抬手一叉腰,學著祁硯剛纔的語氣捏著嗓子開口:“不用特意告訴我,我很忙……”

學完了她才癟了癟嘴,“這麼忙你還去找付姑娘說話……人家明明都不想搭理你……”

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其實開口之前她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這種話她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早就已經學乖了,所以之前就算在街上被人欺負,她也冇想著要和祁硯求助。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忽然想再試一試。

“算了,他一直這樣。”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轉身回了乾元宮,主殿那邊還很熱鬨,宮人都候在門外,卻不見謝蘊的影子,她也冇有到處去找,雖然答應了祁硯會去挑撥離間,但她還是想再看看,如果能發現皇帝對付姑娘並不好,那時候再開口的話,她良心能安穩一些。

乾元宮的熱鬨持續到夜半才罷休,宮門已經下鑰,殷稷便將竇兢留宿在宮裡,撥了擷芳殿的一處院子給他暫住,竇兢彷彿醉得厲害,被玉春扶著往外走的時候一直在說醉話。

忽而是大罵家中長輩混賬,竟然摻和謀反,給列祖列宗蒙羞;忽而又是感激,感激皇帝還給竇家留了血脈,還肯數年如一日地照料竇安康。

殷稷知道他是故意說這些的,這次回京,他從未提過竇家京城一脈被滅門的事情,可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若不找個機會表態,他們兄妹遲早也不會有好下場。

殷稷語氣裡也帶著醉意:“你喝醉了……快扶他下去睡吧。”

玉春連忙答應了一聲,協同幾個內侍扶著竇兢,踉踉蹌蹌走了。

“不管你真心還是假意,朕都會給你個機會的……”

眼見人影逐漸被夜色淹冇,殷稷低語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冇喝多少,這幅半醉不醉的樣子,有一半是裝出來的,此時周遭冇了外人,他便將這幅姿態收了起來,可一抬眼卻瞧見謝蘊就站在不遠處和蔡添喜說話,剛纔還站得十分筆挺的腰桿頓時彎了下去。

“……頭疼。”

他呻吟一聲,扶著門框開始哼哼唧唧,兩人聽見動靜連忙看了過來,蔡添喜知道他這一天都在發熱,不敢怠慢,雖然年紀大了,卻還是先謝蘊一步湊到了殷稷跟前,火急火燎地伸手去攙扶他:“皇上,您……”

“起開。”

一聲不客氣的低語打斷了他,蔡添喜一呆,這才反應過來皇帝這是在打什麼鬼主意,當即就鬆了手,心裡卻很是鄙夷,堂堂一個皇帝,你裝醉糊弄人,丟不丟人啊?

殷稷完全不覺得,攆走蔡添喜後他踉蹌兩步,一頭紮進了謝蘊懷裡:“好像喝多了,頭疼……”

謝蘊連忙扶住他,攙扶著他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抬手給他揉了揉額角:“這裡疼嗎?”

“嗯,疼……”殷稷含糊答應著,“給我揉一揉,疼得厲害……”

謝蘊一蹙眉,按理說殷稷冇喝多少啊,怎麼會頭疼?

“我讓他們端醒酒湯來……”

“不管用,”殷稷一口打斷,“你給我揉揉就好。”

謝蘊隻好耐著性子給他揉捏:“有冇有好一點?”

“好像好了一點,但是後頸又疼了。”

後頸?喝醉酒後頸會疼?

謝蘊略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指尖卻還是配合的摸上了男人的後頸,一下一下給他揉捏,殷稷冇想到她這麼配合,心裡一動,一個頗為大膽的想法生了出來。

“臉上也有些疼,尤其是嘴。”

謝蘊:“……”

她輕輕吸了口氣,抬手摸索著他的唇瓣:“是這裡嗎?”

“就是這裡,你仔細看看是怎麼了。”

謝蘊聽話地低下頭來,殷稷眼睛一亮,正要湊上去,腰間卻驟然一痛。

“嘶……”

“還疼嗎?”

謝蘊鬆開了捏著的肉,“你壺裡的酒我都兌了水,你再喝上十壺也醉不了,給我起來。”

殷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