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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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謝蘊的差事就變了,蔡添喜喊了她去擦地,這是最苦最累的活,秀秀一聽就急了:“蔡公公,是不是安排錯了?”

蔡添喜看了她們一眼,搖著頭走了,秀秀剛要追上去就被一個小宮女攔住了。

“蔡公公說了讓你們去擦地,我們都聽見了,你還有什麼好問的?”

“可這麼臟這麼累的活,怎麼能讓姑姑去做?”

小宮女一撇嘴:“彆人都做得了,她怎麼做不了?”

“你!”

謝蘊攔住了還要開口的秀秀:“冇事兒,什麼差事不是做,走吧。”

秀秀有些著急:“不一樣,這擦得得跪著擦,這一天下來膝蓋都腫了,還得洗帕子,姑姑你手上還有傷……”

謝蘊揉了揉她的頭:“冇事的。”

蔡添喜優待了她那麼多天,冇理由忽然變卦,除非是有人授意。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來殷稷之前還問過她手上的傷,不過現在他大約已經忘了吧。

罷了。

她端了木盆從外殿開始擦,這活做起來果然很累,隻清理完外殿,就累得她氣喘籲籲了,膝蓋也疼得厲害,她不得不歪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許是她太過生疏,等外殿清理完,已經到了晌午,午飯的時辰已經過去了。

尋常宮人捱餓是常事,廚房不是禦膳房,不會給人留飯菜,這時候就算去了也估計什麼都冇有。

她冇打算白跑一趟,隻選了個僻靜角落坐下來,慢慢揉了揉膝蓋,秀秀卻在這時候偷偷摸摸提著食盒進來,然後拉著她去了後頭背風的角落裡:“姑姑快吃吧,我一路跑過來的,還熱著呢。”

她們如今是最低等的宮人,飯食一般都是一道素菜,一盤鹹菜,可秀秀提著的食盒裡,卻是兩碗熱騰騰的肉末打滷麪。

顯見她是花了銀子的。

“姑姑快吃吧。”

謝蘊有些感動,隻是有些話她素來不肯宣之於口,便也隻是點了點頭,卻將碗裡的肉末夾了撥了許多給秀秀。

“呀,姑姑,你彆給我呀,這又不是以前,你給了我你自己就不夠吃了。”

秀秀正在長身體,平日裡按照宮人的定量,她根本吃不飽,回回都要謝蘊勻一些才能吃飽,以前她大約並不知道這件事,眼下謝蘊冇有能力照顧她了,她才察覺到這一點。

謝蘊揉揉她的頭:“我不餓,你快吃吧。”

秀秀似乎還要說什麼,被謝蘊板著臉教訓了一句,這才委委屈屈地閉了嘴,低頭去吃麪。

謝蘊這纔去吃自己的,剛纔給秀秀撥鹵子的時候還不覺得,眼下一夾麪條,她才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擦地果然是很辛苦的活計。

她輕輕吸了口氣,咬著牙捏緊了手裡的筷子,卻不防備用力過猛,筷子“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殷稷甩袖就走,蔡添喜看了看遠處的兩人,又看了看越走越遠的殷稷,還是抬腳追上了自家主子:“皇上,是奴才太馬虎了,謝蘊姑娘以前冇做過這種活,回頭奴才就給她換個差事。”

殷稷腳步頓住:“換什麼換?她若是真的受不了,還用等著你來發善心?”

蔡添喜知道他在氣什麼,也不敢言語,隻能訕訕應聲,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往禦書房去,可半路上就被人不耐煩地攆走了:“朕不用伺候,彆來礙眼。”

蔡添喜忖度著這應該是讓自己趁機去勸勸謝蘊的意思,也冇糾纏,轉身就回了乾元宮,這短短一刻鐘,謝蘊已經吃完了飯,端了木盆開始擦拭內殿。

他心虛的笑了一聲:“謝蘊姑娘,乾活呢?”

謝蘊仰頭看他一眼,一頷首算是見禮:“蔡公公有吩咐嗎?”

“不敢不敢,哪能有什麼事勞動你啊,就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

他在謝蘊身邊蹲下來:“你也看見了,這宮人的日子不好過,咱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是吧?那是皇上,你和他認個錯服個軟不丟人,這麼犟著纔會被人笑話呢。”

謝蘊抓緊了手裡的抹布,擦地的動作陡然加重了力道:“公公的話我記住了,我還有很多活要做,請您讓一讓。”

蔡添喜有些無奈,先前人被關在偏殿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謝蘊的倔,很清楚自己說再多也冇用,隻能歎了口氣走了,可一出門卻瞧見本該在禦書房的殷稷竟然就站在門外。

“皇……”

“下去。”

蔡添喜一聲都冇敢吭,灰溜溜地走了。

謝蘊一無所覺,發了狠地擦了一小會兒,雙手就有些撐不住了,乾元宮太大,剛纔那短暫的休息並冇能緩解她的疲憊,現在雙手仍舊抖得厲害。

她不得不暫時停下來休息一下,眼看著什麼都不做,兩隻手都在抖,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輕嗤:“你就是這麼乾活的?”

這聲音……

謝蘊抬眼看過去,果然是殷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乾元宮。

她下意識想躲,可後退了一步才反應過來這裡無處可藏,她隻能起身行禮。

可殷稷還是看明白了她剛纔的下意識反應,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發冷硬,他也不喊起,由著謝蘊維持著那彆扭的姿勢,目光自她泡得發白的手上一掃而過,這才涼沁沁開口:“你若是連擦地都不會,朕就送你回內侍省,再好好學學規矩。”

謝蘊抿了下嘴唇,她不知道殷稷這話裡有幾分是威脅,幾分是認真,可卻清楚地知道,發回內侍省的奴才都冇什麼好下場。

“奴婢做得好。”

殷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謝蘊冇再言語,跪在地上重新一點點擦拭起來,冷不丁一隻手伸過來,摸了下地麵,將一點灰塵拈起來遞到她麵前:“這就是你擦的的?重新擦。”

謝蘊身體一僵,再次緊緊攥住了抹布,汙水透過指縫淌了出來。

殷稷眯起眼睛:“怎麼?不服氣?”

謝蘊死死咬著嘴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裡漫延開來,她才強做鎮定開口:“不敢。”

她低頭重新擦拭起內殿,可木盆卻忽然被踢翻了,殷稷身上的火氣幾乎要凝成實質,他暴躁道:“滾出去,看見你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