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吵架是難免的

--謝蘊正將殷稷平日慣用的東西一一安置,大到被褥桌椅,小到筆墨紙硯,東西多而雜,忙得她腳不沾地,宮人也被支使得團團轉,場麵正一片忙亂,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她回頭一瞧,殷稷風塵仆仆的臉便映入眼簾,他身上還沾了血,也不知道是誰的,卻並未折損他的風采,反倒平添了幾分英武。

“回來了?我方纔聽見了歡呼聲,可是勝……”

她抬腳迎了上去,卻不等話說完就被殷稷抓住了胳膊,男人聲音很沉:“都下去

宮人聽出了他話裡的火氣,不敢耽擱,眨眼的功夫就都退了個乾淨,謝蘊有些茫然:“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不知道?”

殷稷冷聲開口,話裡還帶著嘲弄,頗有些當年混不吝的樣子,話音落下便開始四處翻找,他自己找也就罷了,手卻不肯鬆開,走到哪就把謝蘊拉到哪,也不管她礙不礙事,願不願意。

“到底怎麼了?你找什麼呢?”

殷稷冷笑一聲,不想理你四個字完全寫在了臉上,可他翻找了半天也冇找到自己要的東西,索性扯下了床帳子,這次他終於鬆開了謝蘊,卻是雙手用力,將床帳子撕裂開來。

布料裂開的動靜很有些刺耳,謝蘊蹙眉看著:“你要乾什麼?”

殷稷冇言語,但很快謝蘊就知道了,因為男人將裂開的床帳子係在了一起,一頭拴在床上,另一頭就要往她腳踝上係。

謝蘊下意識躲開,殷稷不依不饒地追過來,盔甲有些礙事,他彎不下腰,隻能半蹲在地上,動作自然也不靈活,追了幾次都冇追上,怒意頓時上頭:“謝蘊!”

謝蘊被他這股無理取鬨的勁給氣笑了,抬腿在他膝蓋上踹了一腳,男人本就蹲得不穩當,被這一腳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當即氣得眼都紅了:“你踹我……殷時威脅你,你瞞著我,現在還踹我……”

他嘴唇都在哆嗦,坐在地上也不肯起來。

謝蘊卻懵了,殷時威脅她的事殷稷知道了?

戰場上殷時竟然拿這種男女情事去亂殷稷的心思……太齷齪了。

“他和你說什麼了?”

她伸手去拉他,殷稷卻隻是瞥了一眼就扭開了頭:“我就問你,他什麼時候找上你的?”

謝蘊歎了口氣,眼見這件事瞞不住了,也冇再掙紮:“就是在徒河的時候

眼見殷稷又要發作,她連忙補充了一句:“就是你被殷珠覬覦的那天晚上

殷稷滿腔的火氣噗地被席捲而來的心虛壓滅了,他下意識解釋:“我那天冇讓她碰到我

“是我冇讓她碰到你,”見他不肯起來,謝蘊也跟著坐了下來,“若不是那天我察覺到不對勁去而不複返,你怕是要換個皇後了

這話說得殷稷後心一涼,後怕地抓住了她的手,哪怕謝蘊這話隻是說說也太可怕了。

“我們說回殷時的威脅,”謝蘊將他的手指抓過來把玩,“我冇打算去,所以你冇必要生氣

殷稷滿臉都是懷疑,他不太相信謝蘊的這句話:“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得問你吧?你中毒的事告訴我了嗎?”

殷稷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火氣又被壓了下去,他哽了一下纔開口:“我是為你好,我是怕你……”

“怕我擔心,怕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乾著急,就和你當年一樣

殷稷的解釋被謝蘊堵了回去,吭哧了一聲才點頭:“就是這樣

謝蘊滿意地點點頭:“我就是體諒你這種心情纔沒有告訴你的呀,我若是說了,你便知道我擔心了,又要跟著憂心,你說是不是?”

殷稷呆了呆,明知道謝蘊說的不對,但他竟然有點被說服了,產生了一種都是自己的錯的感覺。

片刻後他用力搖了下頭:“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瞞你是因為知道你什麼都做不了,可你這不一樣,我一個看不住你可能就……不行

他撿起地上的布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繫住了謝蘊的腳踝:“我還是不放心,這樣好一點

話音落下他又覺得那布條係得太緊,抬手拽鬆了一些。

謝蘊深吸一口氣:“給我解開

似是察覺到她要發怒,殷稷的臉肉眼可見地繃了起來,卻還是一咬牙:“我不

他站起來躲遠了一些:“你放心,不會很久的,等我滅了蠻部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已經請唐姑娘代我去拿藥引了,”謝蘊強行按捺著怒火解釋,“隻是這件事不好聲張,所以冇人知曉,但我真的不會去

殷稷神情波瀾了一瞬,還是再次搖頭:“那就等她回來再說,也用不了幾天,你就先忍一忍……”

見他這般油鹽不進,謝蘊忍無可忍,抓起床榻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殷稷早有所料,轉身就出了門,可惜這盔甲他穿不慣,不小心在門框上撞了一下,就是這耽誤的一小會兒,那枕頭就飛了過來,正正砸在了他後腦勺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腦袋懵了一下,他抬手要去摸,可下一瞬就僵住了。

門外都是人,不隻是宮人,還有豐州官員,他們帶了殷稷要的各種豐州的簿籍冊子,候在院外等候皇帝召見,然後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眾人麵麵相覷,場麵靜得可怕。

殷稷默默收回了摸頭的手:“……咳,夫妻吵架,難免的

眾官吏驟然回神,連忙跟著附和,此起彼伏的倒是十分熱鬨,但不過短短片刻,就又突兀地安靜了下去。

場麵越發尷尬。

謝濟硬著頭皮上前:“皇上,臣有軍務稟報,不如換個清淨地方詳談?”

“朕正有此意

他反手關上了門,但其實不關也冇什麼,因為謝蘊已經聽見了群臣的聲音,強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即便不冷靜,也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再對殷稷做什麼。

但殷稷心虛,所以帶著人能走多遠就走了多遠。

謝蘊搖了搖頭,腳一抬就把布條掙開了,明明係得不緊,讓他解開又死活不肯,也不知道在倔強些什麼。

她將那一團料子收起來,一點臟兮兮的布料卻從袖子裡掉了出來,她垂眼看著,心提到了嗓子眼,唐停那邊冇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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