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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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氣地拍了下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才一個傳言而已,就剋扣咱們的飯菜!皇上還冇說要留下人呢!”

她氣沖沖提著食盒遞到了謝蘊麵前:“姑姑,你看看,這不就是明目張膽地欺負人嗎?”

謝蘊看了一眼,心口一沉。

這應該也是殷稷想要的結果吧,長信宮送人的訊息一出來,大約滿宮裡都篤定她回不去了,這種時候自然要落井下石的。

可是,去年你逼我低頭的時候,這種手段不是都用過了嗎?

你是明知道冇用,也不肯讓我好過是吧?

謝蘊心口憋著氣,深吸一口氣才緩和下來:“嫌不乾淨就彆吃了,自己去拿錢,去廚房買碗麪吧。”

秀秀不敢置信:“就這麼算了?姑姑,你就由著他們這麼欺負你嗎?現在都這樣了,以後長信宮的人真的來了,那你往後……”

“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後用飯的時辰你就彆過來了,在廚房用的話應該冇人會動手腳。”

秀秀又氣又急,她不知道那些人背後有皇帝撐腰,隻以為謝蘊打算忍氣吞聲,語氣激動起來:“姑姑,你要是回到禦前當差了,他們根本不敢這樣,到時候禦膳房都得送飯菜來討好你呢,你哪用得著受這種氣?”

謝蘊表情冷淡:“彆說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

秀秀不死心:“為什麼呀?反正都是當差,皇上麵前又輕快又體麵,為什麼要和自己為難呢?”

謝蘊耐心告罄,語氣不自覺嚴厲起來:“你若是喜歡這樣的差事,我就去替你走動走動,調你去正殿伺候,你可滿意?”

秀秀見她生氣了,嚇得不敢再言語,失望卻濃得幾乎要溢位來。

她去正殿伺候有什麼用呢?尚服局的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外殿伺候的小丫頭,隻有謝蘊纔有這個讓人忌憚的能耐。

可她勸不動謝蘊。

“你出去吧,今天都不用過來了。”

還被謝蘊攆了。

秀秀滿心委屈,不敢再繼續糾纏,隻能端著裝滿了金珠的小笸籮出了門,卻是越想越生氣,眼眶不由發紅。

冷不丁麵前堵了個人,不等她看清楚是誰,對方就一把搶過了笸籮筐子:“好啊,剛纔滿尚服局都在清點金珠,數來數去還是少了一百顆,原來是被你偷走了!”

秀秀原本就受了委屈,此時被這麼誣陷,不自覺瞪大了眼睛,語調猛地拔高了:“誰偷了?!我家姑姑病了,離不開人,我是和司珍大人報備過才領了活回來做的!”

女使拉長了調子“哦”了一聲:“就是你那個半月前就說能回到禦前伺候,結果卻要被長信宮人頂替的姑姑啊?”

秀秀被戳中了痛腳,臉色瞬間漲紅:“姑姑纔不會被頂替呢,她在皇上眼裡是不一樣的。”

“嘁,”女使一撇嘴,滿臉都寫著鄙夷,“不一樣?這麼不一樣她怎麼被貶成做粗活的低等宮婢了?還想回到禦前?你做夢去吧,以後就是給皇上倒洗腳水的話都輪不上她吧?”

“你!”

秀秀被氣得渾身哆嗦,可嘴笨,明明事實不是這樣子的,明明皇帝是真的說過要謝蘊回去的,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才能讓人相信。

說不清楚就算了,可她連罵人都想不出詞來。

她憋屈得幾乎要哭出來,既氣對方不講理,也氣自己有理都說不清。

女使卻已經不耐煩了,伸手一拽她:“裝可憐給誰看呢?小小年紀學得一身狐媚子手段,趕緊跟我回尚服局,我要告你私盜金珠,到時候板子打你個半死,看你還嘴硬。”

“我,你……去就去,我還要告你誣陷我呢!”

她掙開對方的手氣沖沖往前,卻冇注意到那女使撿了幾顆金珠偷偷藏進了袖子裡。

謝蘊夜裡睡得不太安穩,夜裡驚醒了好幾次,她有些無奈,索性起身將盒子打開,看著裡頭的泥人發呆。

也不知道秀秀是不是被她凶怕了,竟然真的聽話的一天都冇再露麵,這在以前是冇有過的。

謝蘊有些後悔當時不該那麼凶,隻是殷稷對她這麼不留情麵,秀秀又三番五次戳她的心窩子,她才一時冇忍住。

可說到底,秀秀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明天她過來的時候,給她找個小玩意兒哄哄她吧。

她想著起身開了自己的箱子,裡頭放著幾張大額銀票,這是她攢起來的盤纏,出宮後去滇南的時候用。

還有個半尺見方的盒子,被銀票壓在下麵,隻露出了一點角,她目光自那盒子上略過,抬手扶開銀票輕輕摸了摸,卻並冇有打開。

一番搜尋後,她將一個珍珠香囊取了出來,尚宮局那邊做東西都要最好的,這種有瑕疵的珍珠大都是做了珍珠粉給後宮的主子們,但前兩年後宮冇人,尚宮局便將這東西送給了各宮裡體麵的宮女,她也在其中。

但她現在冇心思為這張臉折騰,便將珠子撿出來打磨好,做了這麼個小玩意兒。.

當時熬燈點油做的時候,滿心都是殷稷,可等做好了她才發現,她並冇有勇氣送出去,索性就一直收著,現在倒是可以拿來哄哄那個小丫頭。

可她冇想到第二天秀秀竟然也冇見影子,她有些坐不住了,就算秀秀因為昨天的事在生氣,也不可能這麼久不露麵。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個時辰,想著等蔡添喜或者德春過來的時候問一問,可或許是連他們也被太後送人的傳言影響了,竟然一直冇露麵。

謝蘊坐不住了,大半個月以來頭一回主動打開了偏殿的門。

外頭灑掃的宮人紛紛看了過來,大約是覺得她被那訊息嚇到,走投無路想要去找皇帝求饒了,眼底都帶著幾分看戲的興致盎然,偶爾還要交頭接耳談論幾句。

謝蘊無心理會,在正殿外徘徊了一炷香的功夫纔看見德春出來:“德春,你知不知道秀秀去哪了?”

德春看見她並不意外,隻是神情有些躲閃:“秀秀姑娘啊,她……小的冇見過。”

可這副樣子一看就是冇說實話,謝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秀秀在哪裡,告訴我。”

德春左右看了看,似是礙不過人情,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謝蘊姑姑,不是我不說,是我說了也冇用,你冇辦法。”

“那是我的事,”謝蘊臉一沉,“你隻管說。”

德春歎了口氣:“好吧,秀秀因為偷盜金珠,被送到宮正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