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請皇上還我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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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白抬腳出了門,卻站在門口怔了好一會兒,腦海裡都是謝蘊剛纔的話,她找來當真隻是為瞭解決自己惹下的麻煩嗎?

她也是在意皇上的處境的嗎?

“統領?鐘統領,您站這裡乾什麼呢?”

有禁軍見他木頭似的戳著忍不住喊了一聲,鐘白被迫回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回去看你的門,要是讓人進去我饒不了你。”

“人都走了。”

鐘白一愣,這才扭頭看了眼周遭,雖然還有人繼續靜坐請命,可鬨事的那幾個老臣卻已經不見了影子。

“誰攆走的?有點本事啊。”

“不是我們,是蕭大人出麵勸了幾句。”

“蕭大人?蕭家那個蕭大人?”

“是。”

鐘白一時間五味雜陳,也不知道對方此舉是單純地想為殷稷解圍,還是又在謀劃些彆的。

他歎了口氣,算了,不想了,人走了就是好事,至少殷稷不會被打擾,隻是太醫說了,要是天亮之前還不醒……

他推門進去,太醫正聚在一起商討藥方,蔡添喜帶著玉春候在床邊,打從殷稷又暈厥過去,他們誰都冇能睡一個好覺。

他看了看蔡添喜花白的頭髮,心生不忍,抬手就給他拽掉了一根,蔡添喜猝不及防叫喚出來,一扭頭瞧見是鐘白頗有些哭笑不得:“鐘統領,您這是做什麼?”

鐘白訕訕縮回了手,他就是一時冇忍住:“我是想說讓您下去歇歇,這裡我看著就行。”

蔡添喜下意識搖頭:“皇上不醒,我怎麼睡得著……”

他說著看了眼玉春,卻見那小子已經靠在床頭睡了過去,他抬腳就要踹,被鐘白攔下了:“讓他睡吧。”

蔡添喜歎了口氣:“也罷……”

他抬眼看了眼外頭深沉的夜色,嘴角溢位苦笑來:“你說,這好好的南巡怎麼變成了這樣。”

鐘白想起了謝蘊,南巡變成這樣不都是因為她嗎?

對方那番話又浮現在了腦海裡,她說她從未想過要殺殷稷,對他下殺手的人當真另有其人。

他告訴自己對方不可信,可還是忍不住猜測,這船上會不會真的還混雜著旁人呢?

“蔡公公,你說這麼大的混亂,真的是三個人能做出來的嗎?”

“不敢妄言,但我是不願意相信的。”

他說著歎了口氣:“隻是說這些也冇用了,外頭那些人都認定了是她,就算有人查出來是另有真凶,他們也不會信的,隻會覺得是皇上在蓄意包庇。”

鐘白沉默下去,剛纔謝蘊也說了這番話,她說想要解決這件事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先殺了她平息眾怒,讓幕後黑手以為大局已定,而後再由他們暗中查探,將人抓出來。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謝姑娘啊……”

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是聽主子的話讓他安心;還是違逆他的意思真正的幫他一把呢……

他陷入兩難,隻能看著殷稷的臉發呆,卻冷不丁瞧見他眼瞼動了一下,他騰的站了起來:“皇上,您是不是醒了?”

蔡添喜被驚動:“皇上醒了嗎?”

鐘白不敢確定剛纔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隻能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許久後,那雙眼睛顫巍巍地睜開了,鐘白大喜過望,一時間竟然激動得冇能說出話來。

倒是蔡添喜喊了一聲:“太醫快來,皇上醒了。”

太醫連忙湊了過來,輪流去給殷稷診脈。

殷稷還不知道自己睡了近乎三天,隻覺得渾身疲軟得厲害,連睜眼都有些費力,靜靜緩了片刻才稍微精神了一些,一抬眼卻見鐘白滿眼通紅:“你這點出息,多睡一會兒而已,慌什麼?”

“那是一會兒嗎?太醫都說了,你要是天亮之前還不醒,就有可能被燒成傻子,這多嚇人啊!”

蔡添喜看了他一眼:“統領,慎言。”

殷稷歎了口氣:“罷了,他素來如此。”

太醫輪番診完了脈,齊齊鬆了口氣,雖然人還很虛弱,但已經平緩了下來:“皇上最近不可煩憂,不可動怒,一定要安心靜養,若是傷口再次撕裂可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殷稷的目光卻透過人群看向了門口,鐘白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都已經散了,您就彆管了,先養著,等養好了再說彆的。”

可像是為了故意打他的臉一般,話音剛落外頭就是一聲厲喝:“你們想乾什麼?”

他一愣,抬腳就要出去,可還是遲了一步,外間的門已經被推開,他口中已經散了的老臣們此時都闖了進來,眼見殷稷醒著,齊齊堵在床前,往地上一跪就開始磕頭:“求皇上為我們做主,還死者一個公道!”

鐘白意識到自己上當,氣得瞪圓了眼睛,這群王八蛋,剛纔是故意的,他們根本不是被勸走了,就是想等他冇守門的時候好闖進來!

小人!

他抬腳就要上前,小臂卻被輕輕抓住,他轉身一看,就見殷稷朝他搖了下頭。

“扶朕起來。”

太醫連忙阻止:“皇上不可,您現在不能亂動。”

可這般情形已經容不得殷稷繼續靜養了,他仍舊抬著手,蔡添喜無奈,隻能和驚醒的玉春一起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了起來。

“眾卿起來吧。”

他呼吸艱澀,全靠人撐著才能坐住,語氣裡卻聽不出多少虛弱。

帝王,是不能示弱於人前的。

然而那些老臣卻並不肯給他這個麵子:“臣等知道皇上和謝氏頗有淵源,可她犯下彌天大罪,絕對不能姑息,請您給枉死之人一個公道。”

鐘白忍不住咬牙,這老頭什麼意思?

殷稷要是不處置謝蘊就是包庇姑息?萬一謝蘊真是無辜的呢?

殷稷自然也聽出來了這個意思,可他隻能裝作冇聽懂,這番事故使他們理虧,需得懷柔。

他輕咳一聲:“諸位多慮了,朕不會姑息任何人,遲遲冇有處置隻是因為真凶還並不曾落網。”

“皇上這是要為謝氏開脫嗎?”

孫老太爺膝行兩步上前,睜圓了眼睛逼視著殷稷,聲如洪雷:“我孫兒因為她死無全屍,現在您卻要為她脫罪,皇上,公理何在啊?”

“朕不曾這樣說……”

“先皇在天上看著您呢!”孫老太爺一聲爆喝,“您若是徇私枉法,對得起先皇的在天之靈嗎?”

“你提先皇乾什麼?!”

鐘白忍無可忍,他早就對這老頭十分不滿,因為憐憫他喪親之痛才一直隱忍,可他卻是蹬鼻子上臉,所有人都知道殷稷是宮外長大的,知道他自小就冇有生父教養,他就偏要提這茬。

“你有話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提先皇!”

孫老太爺一聲冷笑:“我就是提了又如何?我等有冤無處申訴,悲痛之間念及先皇,有何不可?”

“你!”

“鐘白,退下。”

殷稷輕輕開口,他低咳一聲,雖然已經十分小心,卻仍舊牽扯到傷口,他不得不頓了片刻纔再次開口:“你們的心情朕理解,此事朕已經讓清明司詳查,若其中冇有內情,朕自會處置,眾卿年歲大了,都回去休息吧。”

眾人對視一眼,卻誰都冇有走。

殷稷微微一頓,蔡添喜連忙上前:“皇上已然做出允諾,請各位回去靜待訊息。”

眾人充耳不聞,仍舊伏在地上。

鐘白忍不住開口:“皇上都說了會處置,你們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孫老太爺抬起頭,目光猙獰:“請皇上即刻下旨,處死那賤婢!”-